新疆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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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尚 —— 转载《今晚报》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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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8-2 21:5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专栏作家无歌先生的几篇小文,看着不错,抄下来请大伙儿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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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4-8-2 22:0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8-2 22:20 编辑


      耳上明月



      初中读《孔雀东南飞》,那个叫刘兰芝的女子,凄美的遭遇,挣得少年人的一掬同情之泪。但我一直不理解,为何在被婆婆赶出家门前,她还要精心打扮,并念念不忘戴上自己的耳饰——明月珰。待年岁见长,终于明白:人,是需要以尊严打底的。在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刻,明月珰已不仅仅是件首饰,而更代表女性的尊严。你可以驱逐我,但绝不可以侮辱我。


    那么明月珰究竟为何物?语文老师模糊而过。现在我告诉你,大多属于玻璃耳珰。


    古代中国称玻璃为琉璃。五光十色的玻璃,比玉还要光亮美观。

    《汉书·西域传》注:“琉璃色泽光润,逾于众玉。”

   《孔雀东南飞》说焦仲卿妻:“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

     西晋傅玄《艳歌行》:“首戴金步摇,耳系明月珰。”

      曹植《洛神赋》:“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

      北魏王容《大堤女》诗:“宝髻耀明珰,香罗鸣玉佩。”

      所谓时尚是挡不住的疯狂台风,令人眼花缭乱的诗句,状出古人的流行季。


    战国秦汉的玻璃耳珰,主要有无孔珰和有孔珰两种。其中,穿孔珰中有纵贯的穿孔,用以穿线系坠饰,坠饰多为玻璃珠、玑、小铃之类。当美人莲步轻移,它在耳际当当作响,加上小蛮腰一步三摇,颇具风韵。


    穿孔的耳珰,若用细绳系饰悬于耳旁,叫做 “悬珥” 。将悬珥系于发簪之首,插簪于发髻,悬于耳际,叫“簪珥”。这是一种象征性的耳饰,其用意和古代帝王冕冠上的“充耳”一样,提醒你不要妄听闲言。《史记·外戚世家》有汉武帝  “谴责钩弋夫人,夫人脱簪珥叩头”  的记载。《汉书·东方朔传》也记载,馆陶公主私自与董君同居,汉武帝去馆陶家,要见董君,馆陶公主  “乃下殿,去簪珥,徒跣顿首”。


    关于汉代耳珰的佩戴方式,美人已经灰飞烟灭,化作了青烟,无处问询,我们只好自己推测了。让我们回到耳珰最早的定义上来,“穿耳施珠曰珰”,耳珰的佩戴要穿耳,何谓穿耳?古人难道要在耳朵上穿一个洞吗?对于用激光瞬间在耳垂打一个针孔大小的洞都会尖叫的现代人说,这是疯狂的,不可理喻的。但汉代美女确实在为时尚发疯。她们觉得,耳珰两头大中间细,正合适穿过耳孔,夹于耳垂,如月点波心一颗珠,美死人了。


    进入唐代,耳珰少有人提及。虽然诗词中仍旧珰影绰绰,如唐代诗人李商隐《春雨》:“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宋代词人李彭老《四字令》:“兰汤晚凉,鸾钗半妆,红巾腻雪初香,擘莲房赌双。罗纨素珰,冰壶露床,月移花影西厢,数流萤过墙。”     不过是文人的追忆而已。现实生活中的珰影已非汉时风范,它已逐步演化成另外一种形式 —— 耳钉,穿耳的孔径已经缩小到现代人可以接受的地步了。


    翻一翻《红楼梦》吧,第六十三回里对芳官的金坠子的描述:“右耳眼内只塞着米粒大小的一个小玉塞子,左耳上单带着一个白果大小的硬红镶金大坠子,越显的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      嘿,玉塞子、耳钉,今天在街头溜达几圈,没准能找着几个有大汉遗风的美女。要小清新,要小资,这类小饰物将给你增加“靓点”。我要是评委,打九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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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4-8-2 22:0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8-2 22:22 编辑



        倾城最在着戎衣


      北齐有女冯小怜,倾城一笑便使整个朝廷骚动,连皇帝高纬也梦里流口水。但最美丽的她,则是女扮男装身着戎衣。桃花骏马,八宝鞍鞯,翠盖凤旗。二百多年后,多情才子李商隐写下七绝《北齐》,叹道:“巧笑知堪敌万机,倾城最在着戎衣。”


    可惜冯小怜没遇对人。大凡历史上称为 “后主” 的皇帝,莫不是治国昏庸无能、玩乐睿智聪颖,玩几年就把国家玩完了。话说高纬智商极高,性情狂暴残虐,对冯小怜却是集三千宠爱。两人坐则同席,出则同马,还常祈愿生死一处,够煽情的了。在与大臣讨论军国大事时,也常让她腻在怀里或把她放在膝上,闹得大臣满面通红,语无伦次。当然冯小怜也和她的前辈一样,最后落得红颜薄命的份儿。


    历史记载中,最早好穿男服的女子是夏桀的宠妃末喜。《晋书·五行志》说:“末喜冠男子之冠。”    明确说末喜戴男人的官帽。《汉书·外戚传》师古注说末喜  “美于色,薄于德,女儿行,丈夫心。桀常置末喜于膝上,听用其言,昏乱失道。于是汤伐之,遂放桀,与末喜死于南巢” 。古人把桀、纣看做是坏皇帝的典型,之所以无道和亡国,是由于末喜和妲己作怪。


    从师古的话可知,末喜像男子一样,愿意过问政治,夏桀还听了她的话。她应该是一个政治人物了,尽管是失败者。为此她不安心于后宫生活,既要从事政治活动,就要像男人一样装束。应该说她是女子男装的先行者。


    春秋时的齐灵公,喜欢身边的女性作男子装扮,于是媵侍穿男人服装,戴男人装饰。国中妇女纷纷效法,都城满目皆是男装女子,于是他又看不顺眼,下令禁止民间女子穿着男服,唯独宫女照常男子打扮。民女对灵公的做法不满,仍然喜穿男装,灵公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下令凡见男装女子就撕裂她的衣服,剪断衣带。但还有少数女子偷偷穿男装。上大夫晏婴深知强迫改装行不通,向灵公建议:若要禁令通行,最好先从宫内做起,如果宫中妇人都穿女子的服装,民间女子的男子打扮会不禁自绝。灵公照晏婴的主意办,女子爱好男子装束的风潮就过去了。


     唐代妇女更是喜好戎装、男服。“军装宫娥扫眉浅”,则描绘了宫中女子穿着戎装的情景。武宗时,王才人因着与武宗同样的衣服,而常被奏事者误认为皇帝。上有所好,下必效之。盛唐时,士人们的妻子不约而同地穿戴起丈夫的衣衫、帽子和靴子,侍女们也纷纷仿效女主人穿起男式圆领服,头裹幞头,足蹬乌皮靴。唐代妇女并无华夷之别的观念,开元天宝年间,在长安、洛阳等大都市的街头,处处可见身着翻领、窄袖紧身胡服,腰系蹀躞带的汉族女子,体现了盛唐帝国妇女们开放、健美的精神风貌。


    我在少年时听过梅兰芳先生扮演穆桂英的一段京剧唱词,至今仍是心中的传奇。宋代著名的女子,多柔弱悲戚,穆桂英或算个异类。《辞印》、《挂帅》两场戏,里面流水板:“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可谓驰魂夺魄。而散板唱  “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叫侍儿快与我把戎装端整,抱帅印到校场指挥三军” ,真是充满苍劲、悲壮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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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4-8-2 22:0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8-2 22:25 编辑




        绕脸傅斜红



     看《宫心计》,里面除了折射的职场、情爱政治,人们彼此倾轧,颇合现实的丛林法则外,还有丽妃等一众后宫佳丽的花形面妆,点缀在额头、眉心、鬓边及脸部两侧,花团锦簇,色彩斑斓,意趣非常,但估计全是画上去的。记得电视剧《杨贵妃秘史》中,殷桃饰演的贵妃却是把花钿贴在眉心。一画一贴,正代表了古代女性面妆的两种流向,即绘制法和粘贴法。


    梁简文帝萧纲算描摹女性面饰的高手,他有《艳歌篇十八韵》,云:“分妆间浅靥,绕脸傅斜红。”  斜红即是女子梳妆时,在眼角两旁各画一条新月形的弯弯红线。又有《率尔成咏》中 “约黄出意巧” 句,讲女子把金黄色花纸剪成图案贴于额上,以为 “出意” 。翻一翻诗词集子,此类描写浩如烟海,

        苏轼《李钤辖坐上分题戴花》“绿珠吹笛何时见,欲把斜红插皂罗”,

     纳兰性德《菩萨蛮·早春》“蛮魂羞顾影,玉照斜红冷” ,

     罗虬《比红儿诗》“一抹浓红傍脸斜,脸檀眉黛一时新” ,

     李商隐《蝶》“寿阳公主嫁时妆,八字宫眉捧额黄” ,

     庾信《舞媚娘》“眉心浓黛直点,额角轻黄细安” ,讲的都是这类以红色或黄色点妆的美容艺术。


     额饰中的梅花妆,有一个亦真亦假的传说。宋高承《事物纪原》卷三引《杂五行书》记载: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很好奇,竞相模仿。 这又称作  “寿阳落梅妆” ,五代牛峤《红蔷薇》诗:“若缀寿阳公主额,六宫争肯学梅妆。”   即在说这个典故。至宋朝时,还在流行梅花妆,汪藻在《醉花魄》中吟:“小舟帘隙,佳人半露梅妆额,绿云低映花如刻。”


     在脸上画,虽然可能 “学画鸦黄半未成” ,稍不小心也会 “眉边全失翠,额畔半留黄” ,但总体难度系数不高。花钿一般是粘贴的,如何在原始手段下保持长久?别急,花钿的材料主要用鱼鳔胶或呵胶。《刘宾客文集》中有金箔、纸、鱼、腮骨、鱼鳞、茶油等多种剪成后用鱼鳔胶或呵胶粘贴的记载。以鱼鳔制成,黏性强。妇女用它粘贴花钿时,蘸少量口液,便能溶解粘贴。


     唐宋乃花钿的集大成者,花形、鸟形、蝶形、燕形等,争奇斗艳。《宋史》中有记载:淳化三年,京师里巷妇人竞剪黑光纸团靥,又装镂鱼鳃中骨,号 “鱼媚子” 以饰面。宋代陶谷《潸异录》甚至说:“后唐宫人或网获蜻蜓,爱其翠薄,遂以描金笔涂翅,作小折枝花子。” 居然可用蜻蜓翅膀做花钿,看来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时尚像流感,来得快去得也快。爱情往往不比流感更坚贞。《长恨歌》里,“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花钿原本贴于额上不易掉脱,而最终“委地无人收” ,杨玉环临死惨状可见。“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金钗和钿合( 通“盒” )各留下一半。是给玄宗么?那个一把岁数的老头? 三尺白绫,一缢了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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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 22:0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8-2 22:28 编辑



      手帕交




     在天涯论坛见一段子:“大街上看上了帅哥,遂把手帕掉别人脚旁,帅哥拾,追喊,递,回头一笑,然后帅哥若是书生,就言情点,夜半花园约会;帅哥若是还没发迹的豪杰,就算N月N年后乱军丛中相见有个凭信。”


    在周代,佩巾为 “帨” ,女子出嫁时母亲所授,用以擦拭不洁,在家挂在门右,外出系在身左,与手帕的用途有相似之处。《诗经·野有死麕》:“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尨”,多毛的狗。大意是姑娘幽会时劝那冒失的小伙子:你呀,急啥,慢慢来,悄悄来,别鲁莽,别随便动我的佩巾啊。更不许惊动狗,倘若它叫起来,让别人发现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古人习惯在手帕上题诗寄情,汉乐府诗:“尺素如残雪,结成双鲤鱼,要知心中事,看取幔中书。”   即为佐证。但巾帕题诗不全是为寄情,也有一段故事关乎绝情。南宋文人谢希孟个性俊逸豪放,潇洒不羁,与姓陆的歌妓相爱,难舍难分。老师陆九渊多次责备,希孟唯敬谢而已,照旧我行我素。后为陆氏建鸳鸯楼,作《鸳鸯楼记》:“天地英灵之气,不钟于世之男子,而钟于妇人……”    但某天,希孟赴陆氏处约会,正两情缱绻,却恍然有悟,忽起归意,没有告辞就离开了妓馆。陆氏一路追到江边,又悲伤又留恋,禁不住热泪盈眶。希孟毅然付陆氏诗帕一方,登舟离去:“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无关始乱终弃,也没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 “悟” 了情如镜中观花,达到 “无物” 的境地,自然也就无了陆姑娘,无了那段缠绵的感情羁绊。再或许,与其不能欢好一生,不如各留不尽之情。只苦了江边女子,拿着这方尺素,在岸上追船前行,脚步踉跄,长涕不止……


     《红楼梦》里有一个细节,袭人伸手从宝玉项上摘下那通灵玉来,用自己的手帕包好,塞在褥下,次日戴时便冰不着脖子。我一直不喜欢袭人,但每每看到这段,都很感动,袭人对宝玉的好,好在每一个小细节里,好在每一天都做好每一个小细节,这样的好,让男人动容。


     现在用手帕的女孩子嫌麻烦,多改用纸巾。她们忘记了 “手帕交” 。   “手帕交” 意指关系亲密、友情深厚的女性朋友。其意约等于闺蜜。南宋时期女性集社被称为“锦体会” ,主要活动是一班闺蜜在一起探讨刺绣、女红心得,后来演变为 “手帕交” 。一般相互喜欢的两个女子为表心意,通常会结拜金兰姐妹,这两个女子就被称为 “契若金兰” ,也称 “手帕交” 。孔尚任《桃花扇》里,秦淮名妓结拜的金兰姐妹,则被称为“手帕姊妹”。而心灵手巧的女子,多在手帕的一角缀上圆环,其余三角从中穿过,即称 “穿心合” ,里面装的或许就是一桩女儿家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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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 22:1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8-2 22:31 编辑



     吹弹得破


    《西厢记》第二本第三折里,张生与崔莺莺演了一出床头会,红娘见小姐满脸羞红,不禁调笑:“觑俺姐姐这个脸儿,吹弹得破,张生有福也呵!”   清李绿园《歧路灯》第七十七回:“这两个新旦脚(即旦角)……果然白雪团儿脸,泛出桃花瓣儿颜色,真乃吹弹得破。这满月演戏之事,(谭绍闻)早已首肯了八九分,说:‘好标致样儿。’ 盛希侨道:‘你还没听他唱哩,这嗓眼儿真真天生的一管箫……’”    用现代白话解释,就是这小白脸嫩的,吹一吹,弹一弹,会出状况啊。



     古人赞女子的美,一要白,一要嫩。《金瓶梅》中,西门庆妻妾六个,最爱第六房李瓶儿,除了她对西门的情深、情痴,爱捣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以供享乐,也不排除长得白白嫩嫩是个重要原因。金庸写张无忌见蒙古郡主赵敏,“背影婀娜苗条,后颈中肌肤莹白如玉” ,不由得 “心中一荡” ,张无忌并非好色之人,然而赵敏能令他“心神一荡” ,生怕把持不住,乱了方寸,可见白嫩的魅力。李渔《闲情偶寄》曾专述:“肌肤之细而嫩者,如绫罗纱绢,其体光滑,故受色易,褪色亦易,稍受风吹,略经日照,则深者浅而浓者淡矣。”   当然,他指的是细嫩皮肤更容易化妆。



     对于女性来说,护肤相较之化妆更为重要。唐代孙思邈《千金翼方》论曰:“面脂、手膏、衣香、澡豆,士人贵胜皆是所要。”  澡豆是其中最考究的一种,类于今日香皂的洗面粉,原以豆末和诸药制成,可以保健皮肤,治疗雀斑。另有 “化玉膏” ,相传晋人卫玠用此膏敷面,风神秀异,肌肤白皙,见者莫不惊叹,以为玉人。宋代陈元靓《事林广记》记有 “孙仙少女膏” ,说用黄柏皮三寸、土瓜根三寸、大枣七个同研为膏,融入水中,用来洗脸,过个十天半月,容颜嫩如少女。



     崇尚皮肤白嫩的另一面,则是对粗黑的嘲讽。像民初编的《趣味集》诗话里,有一首长沙某君的《嘲黑妇》:
         “黑有几般黑,
      惟卿黑得全,
      汗流如墨汁,
      屁放似窑烟,
      熟藕联双臂,
      烧梨作两拳,
      夜眠漆凳上,
      秋水共长天。”   传播这类打油诗实在不利于社会和谐,“黑珍珠” 们恐怕会气得七窍生烟。



    艳阳哺育的南方诗人总有婉约旖旎的心事。比如舒婷,老熟女一枚,还说 “茑萝是南方娇宠溺爱的小公主,吮吸着月色长大。它那细裂的羽叶,鸟翎一样旋转着小舞步,一次比一次更接近星空。缱绻敏感的触须有如不懈的纤指,伸向苍茫,能接到几点流星雨吗?”    她轻叹,“唉,北方的汉子,叫我如何向你说茑萝?一道星霜月痕?一阵轻微的颤栗?十八岁女儿梦中爬满的晕红的星状小花?茑萝的心事吹弹得破。”     读了这等句子怎能让人坐得住?真是 “美人如花隔云端” 。或许物极必反,北人喜欢闹哄哄的阳光,南人不免珍惜花荫下的一点宁静。



      港人亦舒,十分的麻利,泼辣。她顺手拿 “吹弹得破” 来形容纸婚。吹可破,弹可破,脆弱,真是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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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4-8-2 22:1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8-2 22:33 编辑




      销耗胸前结旧香




     现在的小姑娘,大概真的难以理解香囊里住了些什么——是开满的忧伤,还是青春的散场?是午夜的一场电影,还是古老的一段恋情?


    你听,唐人张祜唱道:

                      “蹙金妃子小花囊,

             销耗胸前结旧香。

             谁为君王重解得,

             一生遗恨系心肠。”



       这首《太真香囊子》,系着玄宗与杨贵妃一段孽缘。老少配,公爹爱儿媳,在皇家本是平常俗套。奈何安史风云乱起,玄宗老头仓皇西狩,马嵬坡六军不发,他左瞅瞅右瞅瞅,只好一袭白绫缢掉了贵妃性命,让她独自承担国祸战乱的责任。待收复西京,再派人悄悄将其遗体移葬,却发现曾雍容富贵的 “贵妃” 仅剩白莹莹骨头一架,“初瘗时以紫褥裹之,肌肤已坏,而香囊仍在。内官以献,上皇视之凄惋,乃令图其形于别殿,朝夕视之……”


     斯时太上皇玄宗,垂垂老矣!见到香囊,人已飘逝,但骊山歌舞欢乐犹在,伊人的浓爱只留下眼前这只香囊。他把香囊装入衣袖,老泪纵横。一把老泪,或许只是对青春的追忆而已,你以为恩爱素来长久?几十年过后,张祜感叹的言外之意大约是,在权利不对等的男女恋情中,男人总能找到足够的理由,让美消失,然后筑心墙,囚自己,貌似深刻地忏悔。


     记得唐代皇甫枚的《非烟传》吧? 步非烟,临淮武公业的小妾,超级美女,因媒妁所欺嫁于武。咸通中,武公业任河南府功曹参军,公务繁忙,常常无暇及家。邻家子赵象因见非烟容貌纤丽,故以诗文相赠,非烟也回赠诗文,如此一来二去,日久生情,终于私通。其间,她曾作《寄赠蝉锦香囊》诗,曰:“无力严妆倚绣栊,暗题蝉锦思难穷。近来赢得伤春病,柳弱花欹怯晓风。”    大约一年后,因非烟曾以小过错鞭打过某婢女,婢女将私情告诉武公业。武质问非烟,非烟坚决不说出实情,后非烟被武缚于柱上鞭打,非烟说:生得相亲,死亦何恨!《香囊》诗娇柔无力,与被鞭笞时的步非烟,简直判若两人。非烟如此决绝,用情用到生死深处。


     香囊又叫香袋、荷包,起初其实是辟邪之物,“五月绣香袋” 曾经风靡各地。往后,其风情就完全在男女情事上了。通常,香囊是定情物,它所传达的情感密码,因所绣的形象不同而多种多样,含蓄且优美。比如鱼,鱼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是情事的隐语,鱼喻男,莲喻女。由此看来,著名的古诗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是不是也有点艳诗的味道。那么,若在女诗人薛涛与元稹分手后的哀怨之作《鱼离地》上面,再配只鱼莲香囊,缠绵又凄艳的效果就出来了。


      不死佳话也是有的,比如 “韩寿偷香”。《晋书·贾午传》载,贾充有个小女儿贾午,见了父亲的幕僚韩寿 “美姿容” ,立即崩溃,于是厉兵秣马,着丫鬟去介绍,要暗通款曲。幽会时,两个小年轻,干柴烈火。贾午偷了父亲密藏的西域香料相赠,不料贾充察觉了韩寿身上的香味,猜到事情缘由,倒没责怪女儿,而是让她嫁给了韩寿。


     正经说起来, “偷香” 的应该是贾午。但这场秘恋,我大胆猜测,西域香料得装在贾午亲手做的香囊里相赠情人,才不算辱没了它的千古香艳美好。要是搁现在的姑娘们,哪还有耐心烦劳自己一针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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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4-8-3 06:51 |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坐在沙发上不得不说;花熊的确是猫坛的首席才子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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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4-8-3 23:06 | 只看该作者
zspd 发表于 2014-8-3 06:51
沙发
坐在沙发上不得不说;花熊的确是猫坛的首席才子
微笑


   纯粹附庸风雅,z兄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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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14-8-3 23:10 | 只看该作者


       小轩窗,正梳妆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如果我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见到美女卫子夫,一头秀发在孤家的面前撩来撩去,当然会“悦之,遂纳于宫中”。如果我再堕落一点,不幸做了陈后主,爱上了妖精张丽华,即便失去江山,为她那一头青丝,赋赋诗作作词,一生足矣。


     如果我是草民也不打紧。皇宫贵胄的女子,发髻用宝钿花钗来装饰,什么发簪、华胜、步摇、发钗、发钿,珍贵得紧。我的女子戴荆钗又何妨,钗上插几朵山花,系上喜儿妹妹爱煞的二尺红头绳,能与拙荆相携,亦是一世欢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这是苏轼写给亡妻王弗的诗。想来,王弗在梳妆时,常常会柔声地问夫君苏子,画眉深浅入时无?  苏子也曾有给王弗画眉梳发的缱绻情深,只可惜恩爱夫妻终未共生死同白头。


     《施注苏诗》里说,苏轼的好友王巩被贬岭南,妾叶柔跟随前往,三年后王巩被召回,旧友重逢,苏轼问叶柔:“广南风土应是不好?”  叶柔回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子听后感慨不已。《古今情海》里记述的尽是王弗、叶柔这般柔情似水又心如磐石的宋朝女子。


     而有明一代,总感觉宫闱是历朝最黑暗的。比如宫女郭爱,在给明宣宗殉葬前写给父母的《绝命辞》:“修短有数兮,不足较也。

        生而如梦兮,死者觉也。

        先吾亲而归兮,惭予之失孝也。

        心凄凄而不能已兮,是则可悼也。”

     所以,后来明熹宗的乳母客氏,这恶毒的奶妈,四十岁了,每天让一群宫女手持梳具环侍左右,轮流用口中津液把梳子沾湿为她梳发,也就不足为怪了。


      很感佩的女人,是剃除一头青丝以答君心。《辍耕录》记载,元初重臣平章阔阔歹和侧室高丽氏感情甚笃,后来平章去世,正室的儿子朵儿赤要把她收房,高丽氏立誓不从,朵儿赤给丞相伯颜送礼,得到了命高丽氏嫁给他的 “恩旨”。高丽氏不从,当天夜里翻墙逃走,到一座庵里剃发当了尼姑。伯颜得知后大怒,派人抓回,严刑拷打,都事刘正卿求情:“谁没妻子,谁又见得能和妻子相守到死,现在有这样守节的人,真是幸事,怎能治罪?”   受尽凌辱的高丽氏,终得以为亡夫守节。宁愿抛却宝马轻裘,选择削发出家,还是因为一个情字。


     富贵恩宠如浮云,但聪明如杨贵妃者,能将颓势挽回。在第二次被唐明皇逐出宫时,她对传话的太监说:“妾罪合万死,衣服之外,皆圣恩所赐。唯发肤是父母所生。今当即死,无以谢上。” 说完铰下一缕青丝,让太监转交老皇帝。明皇睹发思人,心恸不已,结局自然是这对老少配和好如初。可惜马嵬坡下,帝王的爱在江山面前最终还是苍白了。


     我初中时,情愫暗生,孤恋徐家小妹。原因在于某次,有机会目睹她家经几代布衣钗裙传下来的一支银簪,眼前一亮。它应是见证了百多年来的战乱流年中,寒门几位女子或幸福或辛酸的往事,纵然寒酸,亦视为珍宝,千金不易。


     另一句妙词是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离愁别绪,柔肠百转,感念中别有一番情愫。青丝无系,花瓣委地,谢去了的岂止是人生无常。赶紧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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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4 08:48 | 只看该作者
看过王弗、叶柔这般柔情似水又心如磐石的宋朝女子,再看看现今社会的女汉子,还是穿越的好,不然就更找不到妹纸了。现实一点吧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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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4 09:05 | 只看该作者
无歌是不是熊的笔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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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4 10:37 | 只看该作者
好文,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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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4 13:57 | 只看该作者
......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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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4 14:29 | 只看该作者
留着晚上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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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4 20:06 | 只看该作者
noodles 发表于 2014-8-4 08:48
看过王弗、叶柔这般柔情似水又心如磐石的宋朝女子,再看看现今社会的女汉子,还是穿越的好,不然就更找不到 ...


   又不是我写的,是黄亚明先生写的,老黄呲着大牙写骚文,不关我事。        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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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4 20:07 | 只看该作者
墨了墨 发表于 2014-8-4 09:05
无歌是不是熊的笔名呀


   墨兄,我哪有这能耐,是专栏作家黄亚明先生写的,我看着不错,直接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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