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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这个,我也能写” 姜淑梅的《乱时候,穷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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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13:5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1-12 14:21 编辑


   “莫言这个,我也能写”
                               姜淑梅的《乱时候,穷时候》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陈一鸣        发自:北京 2014-01-09 18:44:00




   
      姜淑梅一头银发,姿态端庄,但手是粗糙的、劳动人民的手。她讲故事不渲染不批判,能抱怨、赞美、骂人的事情,她都只原原本本讲出来。 (艾苓 供图/图)



    姜淑梅大半辈子是个文盲,直到花甲开始看着戏曲频道学字。


    识字多了,她看了山东老乡莫言的3本半小说:《天堂蒜薹之歌》、《檀香刑》、《蛙》,还有半本《红高粱》。看完之后姜淑梅说,这个我也能写。


    我很长时间没回安达了。我在那儿住了四十多年,邻居都知道我是文盲。听说我要出书了,说老张家的一个大字不识,咋要出书了?


    我没东西我“上货”去,不一定回屯子,好货留着孬货不要。坐火车也上货。(上货:听别人讲故事)


                                                                       ——姜淑梅




    “娘乳名叫四妮,结婚后叫福春家里的,有孩子之后叫来顺他娘,当家属工时叫老张媳妇。结婚登记临时起名叫姜淑梅,那是娘的名字在公共场合第一次使用,可能也是惟一一次。”多年前,黑龙江女作家艾苓(本名张爱玲)在一篇散文里这样写她的文盲母亲。


    艾苓没想到,母亲在76岁这年,会因写书出了名。姜淑梅第一本纪实散文集《乱时候,穷时候》出版了。写自己早年亲历和见闻,顾名思义,是饥荒、战乱年代的事,也是今天读书人大抵没听过没见过的事。“拉锯”写八路军和中央军在故乡百时屯的拉锯战,仗打完,死人都埋在北门,臭气难闻,“第二年,埋死人的地方种了棉花,棉花长得好,长到一人多高,就是不结棉桃。”“点天灯”写两桩命案案发后犯人受的酷刑,“点天灯就是在犯人两个肩上挖洞,放上粗灯捻子,倒上豆油点着,把人慢慢烧死。”


    那些故事令人心惊、心酸、心里发堵,老人用简朴的字句讲出,不渲染不评判,事情说得活灵活现,态度超然,几乎让人觉得淡漠。“我娘不知道辛亥革命,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剪辫子,抗日、解放、大跃进、文革这些大背景她都不知道。但她对自己的遭遇和喜怒哀乐记得一清二楚。”艾苓说。


    签名售书、接受采访、上电视、去电台。在聚光灯下或人群簇拥中,姜淑梅一点不怯场。她一头银发,姿态端庄,但手是粗糙的、劳动人民的手。她在自己的书上签名,可以看到她写字没有笔顺,写完是那个字,就行了。



    孩子在尸坑上玩耍


    姜淑梅1937年生于山东巨野县,家里既是地主又是官户人家。巨野县分6个区,姜淑梅的父亲姜清车是其中一个区的区长。日本侵占山东之后姜清车回乡务农,后又到县里当了秘书。


    姜淑梅五六岁,娘把她送进百时屯小学,二哥是她的启蒙老师。学校里就她一个女孩,男生多大年龄都有,结了婚的好几个。课程只有两门,算术和国语。姜淑梅至今还能背诵国语“书歌子”:第一课“天亮了”,第二课“弟弟妹妹快起来”,第三课“姊姊说,太阳升起来了”,第四课“弟弟唱,太阳红,太阳亮,太阳出来明光光”……断断续续上了两年学,“没认真学,书也弄烂了,二哥总打我手板儿。”姜淑梅说。


    读书是姜淑梅唯一有大家闺秀气息的童年记忆,其余多是战乱和死亡。


    姜淑梅8岁,八路军打下巨野,姜清车被抓。有天公审汉奸曾子南,“三人在戏楼上跪着,枪毙时人山人海,我没敢看。”姜淑梅回家告诉娘,今天枪毙曾子南,特别热闹!娘一把拽她到怀里哭着说,傻孩子你还看热闹呢,你爹也有那天。姜淑梅不信,半夜发现娘起来抽烟,知道是真事。她每天提着瓦罐给爹送饭,一想到爹快死了就忍不住哭。


    没几天布告贴出来,姜清车等三人准备执行枪决。姜家把收尸的担架都绑好了,二哥哭得不像样,到处央告,百时屯和邻村的老头老太太都去政府替姜清车求情。政府请示省里,姜清车释放,“居保外押”。


    在家日子不好过,姜家逃到济南,在难民所住了一阵子,接着去潍坊投奔姜淑梅大哥。大哥毕业于黄埔军校,在国军当官。解放军要打潍坊,大哥带兵备战,姜家从潍坊跑到博山,又从博山跑到淄川。父亲跟着大儿子当文书,三哥看仓库。解放军包围了淄川,城里战火纷飞,大哥委托勤务兵把姜淑梅母女三人带到城外。出城那晚明月高悬,月光下死人成堆。


    战局平息,解放军押着大哥来到姜家,说是让他看看父母就跟部队走,参加解放军。大哥带来消息,三哥也被俘虏了,父亲不知下落。大哥后来没参军,留在家乡先种地后学医,当了一辈子乡村医生。三哥加入解放军,战争中浑身生疮当了逃兵,回家买了个洋轧车轧棉花并迅速发家,又开了药铺。社会运动开始后,他离开故乡到处流浪,哪儿能活下去就去哪儿。在西安的一家军工企业工作时他被当作重点人才培养,他担心“外调”时暴露身世,就远远地跑到了黑龙江通北林业局的深山老林里,当了一辈子工人。


    父亲没死。城破后他逃到济南投奔二儿子,没承想老二参加过还乡团的事情暴露,和父亲一起被押往巨野。“中途我二哥跳车走了,我父亲坐了一阵子牢就放出来了。”姜淑梅说。姜清车后来去东北投奔三儿子,81岁寿终正寝。


    二哥跳车往南走,辗转去了台湾,落户高雄。1988年他第一次回大陆探亲,爹娘已经不在。姜淑梅的妹妹小时候胆子特别大,打仗时街上尸体横躺竖卧,她就敢拎着小筐到处捡东西。妹妹在故乡当了一辈子农民,成年之后一见电影电视里有战争场面就吓得浑身哆嗦,转身就走。“我妹妹小时候不懂,长大了后怕啊!”姜淑梅说。


    幸运的是全家没有一个人死于战乱,但姜淑梅永远忘不了战争惨景。“尸横遍野”是文人的遣词,姜淑梅告诉你,先把尸体挪开才能打开城门;一群小孩在一块软地上蹦蹦跳跳,像弹簧一样,土跳松了下面全是死尸。至于亲人离散,生死关头的人情冷淡,姜淑梅小时候就见怪不怪了。



     吃饭摔了碗,你再怎么想它也是摔了


    战争结束,姜淑梅专心当农民。“秋收没事了,在家门口场院上凑着月亮纺棉花,一群女人连说笑话讲故事,感觉没一会儿天就亮了。”姜淑梅说。


    到了结婚年龄,婚姻法正开始实行,婚前双方要见面登记。很多女孩儿坚持“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姜淑梅姑姑的孙女为反抗见面就上吊自尽了。姜清车开明,劝姜淑梅登记前见见男方,省得后悔,姜淑梅坚决不同意——瘸子瞎子我认命了。


    登记那天姑娘们坐一边,男人坐一边。等人家喊名字,姜淑梅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哪一个。“不是最满意的,也不是最不满意的。没瘸没瞎,不少胳膊不少腿,就这么的吧。”姜淑梅说。


    如今姜淑梅坦率地说,如果没有遭遇家道中落,她不可能嫁给这个男人。姜淑梅心目中的好男人是父亲那样识文断字的儒雅之士,是哥哥那样能文能武、高大威猛的男人。“他跟我哪个哥哥比都比不了。”姜淑梅说,公公婆婆和自己的父母也不一样,“俺家人都文静,他家不是那样的”。


    婚后姜淑梅生了个儿子。饥饿开始了,儿子饿得半死不活,姜淑梅自己饿得感觉头好像悬挂在头顶,眼前朦朦胧胧。小时候妹妹趁战乱出去偷东西,姜淑梅还不齿,这时候快饿死了,她自己也和邻居出去偷青,偷地瓜。为了点吃的和婆婆一家打架,不打不骂不行了。姜淑梅带着儿子回娘家,一路上心想能走到家就活,走不到饿死算了。


    丈夫赶紧从黑龙江回到家里,带上姜淑梅娘俩走了三天两夜,到了哈尔滨,又辗转去安达一家小砖厂安顿下来。


    邻居也都是逃荒者,家属宿舍十三个孩子都出疹子,死了十二个,就姜淑梅的儿子活下来。河南来的老于家在老家饿死一个孩子,以为逃到东北就安全了,没想到女儿出疹子死了。老婆哭得昏天黑地,丈夫说,别哭了,跑慢了被狼撵上,跑快了撵上狼,就这命!


    三户工人合住在家属院一个窝棚里,丈夫出去干活,窝棚里就剩下女人和孩子。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炕上没席,一把柴火都没有,邻居两个女人坐地上抱头痛哭。“我爹教我看问题,不可挽回的事情别去想了——吃饭把碗摔碎了,再怎么想它也是摔了。人有困难的时候别向困难低头,要想办法。想不出办法咋办?爱咋咋地,别往心里去。别人蹲监狱瘦得不成人样,我爹知道自己要枪毙了也不去想,出来时吃得又白又胖。”姜淑梅说,“别哭了,咱们就认命过吧,出去找柴火。”


    外面雪都把大地下平了,三个妇女看到一个雪堆,扒拉扒拉里边是草,喜出望外地背回窝棚。草刚背到家,人家就找上门来,“没办法,又给人背回去了。”三个女人再次出门,每人腰里扎根绳子,手里拿把镰刀,路上两个女人又愁哭了,姜淑梅说咱不能哭,咱们唱!三个女人就带着哭腔唱着豫剧、京剧、沂蒙小调,跋涉在冰天雪地。走了四五里地,遇到一个芦苇塘,这下好了,打了苇子往家背,背上一大捆苇子路上不敢停,怕放下就再也背不起来了。


    饥饿给姜淑梅带来根深蒂固的影响。姜淑梅刚懂事的小外孙女说过一句话:我知道姥姥爱吃啥,我姥姥最爱吃快坏了的东西!


    姜淑梅一家在东北过得不错,丈夫当工人,她当家属工,家里还养猪。恢复高考之后,姜淑梅暗中发誓要把孩子培养出来,就在家里养上了奶牛,最多时5头牛。但始终富不起来。“我娘总说,明年就好了,明年就起来了。后来就说,今年盼着明年好,明年还是破棉袄,但最后还是继续打气,明年就好了!”艾苓说。


    姜淑梅教育子女不遗余力。艾苓喜欢文学,姜淑梅说,你像你姥爷,你姥爷要不是遇上这时代,也是个诗人。



    故事本身有劲,评价是多余的


    姜清车原本和汉奸、反革命等罪名都能沾上边,但靠着好人缘平安度过各种运动,晚年在通北林业局三儿子家里度过。1996年去世。


    巨野的习俗,父母去世后儿女要给他们合骨,姜淑梅两口子就坐着三儿子的客货两用车拉着父亲遗骨从安达回巨野。车到秦皇岛附近迎面撞了一辆卡车,姜淑梅丈夫遇难,其他人只是受了点伤。“我娘到北京看我,她强挺着安慰大家,她没文化但说了个比喻,就像看书一样把这页翻过去吧。”艾苓当时正在鲁迅文学院学习,担心母亲寂寞伤心,就带她一起听课。她跟母亲说,你不是特羡慕有文化的人吗,你也学写字练字吧。没想姜淑梅说干就干,后来竟然给艾苓写了两封信。“别管男的女的,看着挺善良的就找人家问,你给我写一句话呗。别人写下来我就照着写,一句一句地攒,一页信纸都写不满的信写了半个多月,求了多少人都记不住了。”姜淑梅说。


    姜淑梅自创的识字方法是看戏曲频道,听着唱段看字幕。63岁那年她开始了人生第一次创作,编了段快板让外孙女写下来,然后她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比着写——   


                 打竹板,响连环,听我把老人的心愿谈一谈。

       老太太,在花园,手拿花枝想当年,

       花开花落年年有,人老不能转少年,

       老婆逛罢花园景,转身回到家里边,

       这天正是母亲节,闺女儿子都来全,

       老婆儿沙发上坐,孝顺儿女听我言,

       娘死了,买张席子三道缠,深深的坑,埋得严,

       亲戚朋友不给信儿,不叫他们多花钱……


    识字多了看书,先看《一千零一夜》、格林童话,接着读文学作品,看了山东老乡莫言3本半小说:《天堂蒜薹之歌》、《檀香刑》、《蛙》,《红高粱》看了一半。看完姜淑梅对艾苓说,这个我也能写。


    姜淑梅说自己特别喜欢河南作家乔叶的小说《最慢的是活着》,细节真细!纺棉织布这些细节他怎么知道呢?艾苓笑了,“细节是文学概念,你怎么知道?”姜淑梅说,当年在鲁迅文学院听苏叔阳讲课,一堂课就记住两个字,看电影电视要看细节。“我娘成为作家还有一个机遇,在鲁迅文学院听我朋友谈咋讲故事,有个书商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别写了,要写就写别人不知道的事,我娘就记住了。”艾苓说。


    2012年,艾苓鼓励姜淑梅自己动笔写。第一篇故事“胡子攻打百时屯”就是她听母亲讲的,除了她别人都不知道的故事。故事从头到尾没有标点,没有段落,想停时就用笔顿一下,或者画个圈。


    姜淑梅只讲故事不作判断,可以抱怨、骂人、赞美的事情,她只原原本本讲出来。“我娘写庞法立救她二哥命时曾写过:法立真是两肋插刀不嫌疼的好朋友!后来删了。这事情本身就有劲儿,评价是多余的。”艾苓说。



   他坚持不偷不摸,最后饿死了


    姜淑梅越写越顺,不仅写自己的故事,没事还出门“上货”,就是听别人讲故事。她每天早晨3点醒来,写到5点钟左右出去跳操,回来吃过早饭,上午要么写东西要么看书。写作和看书都在客厅沙发上,把稿纸放腿上写,趴枕头上写,累了就仰在沙发上打一会儿瞌睡。


    从2012年6月到2013年5月,姜淑梅写了16万字。每写完一篇就放在床下,艾苓有空就整理出来发到自己博客。给《读库》做特约审校的文友马国兴看到了很兴奋,把这些故事推荐给出版人张立宪。《读库》在一年之中三次刊发了姜淑梅写的故事。很快,这些故事也吸引了图书公司的注意。


    姜淑梅手稿包括4个部分:“穷时候”、“乱时候”、“家里人”、“听人说”,成书去掉了“听人说”。


    这些故事的第一个评论者是艾苓。在多年的学校教育中,评价中国民众的词汇,诸如愚昧、麻木、逆来顺受,多少会影响到艾苓。她不理解那些故事,就像她也不理解母亲那一辈人。


    艾苓刚开始考虑婚恋时曾问母亲,你为什么不和我爸离婚?父亲非常有家庭责任感,但她从小就觉得,父母就不该在一起生活,他们就像两种瓷器,一个是大粗碗,一个是青花瓷。


    姜淑梅爱干净,在砖厂当家属工时没有换洗衣服,都是夜里洗衣服晾干净白天再穿。“给我父亲洗衣服得商量,得往下扒。”艾苓说。


    姜淑梅的回答是,你爸从来不打我,也没骂过我,为什么要离婚?“后来我也问公公婆婆,他们的答案几乎和我娘一样。不打不骂,就是婚姻的基石了,就是家庭牢固的原因了。”艾苓说,“父亲去世后,我娘的疼痛难以恢复,我希望我娘恋爱一场,我娘说,你这辈子只有一个爸爸,我当时就明白了。”


    但真的明白是在姜淑梅写书之后,艾苓陪她回老家,“到了山东一下就理解了,那样的土壤必然产生那样的庄稼。对待百姓不能太刻薄,你批判什么呢?你给他选择的权利了吗?”


    姜淑梅教育子女,不拿别人的东西,看好自己的东西。艾苓知道娘偷过东西。她在老家听到两句关于偷的俗话,一句是“十个人八个贼,谁不偷饿死谁”,一句是“不偷不摸,饿死不多(活该)”。“这都是1959年后出来的话。在流传这个俗话的地方,有个大队长很耿直,不偷不摸,最后饿死了。”艾苓说,“那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没有发言权的人,你可以骂他们是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流出血和肮脏的东西,可他们有选择吗?他们在最不可能活下来的状态中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好,谁能理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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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4-1-13 15:18 | 只看该作者
这老太,气场足。{:soso_e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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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4-1-13 14:44 | 只看该作者
这年头,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看一本书了,上一次看的完整的一本书还是杂志,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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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4-1-13 11:45 | 只看该作者
俺说:“咱爹他真糊涂,谁家闺女不结婚先见面?咱庄上一家都没有。明天他要到咱家来,一街两行的都来看他,像看猴子,叫俺昨活呀?咋见人啊?嫂,你跟咱爹说,明天别叫他来。明天去登记,俺不会给你们丢人现眼,他是瘸子是瞎子,那是俺的命,俺不埋怨。”

所以说,要思想解放啊!看那时候的女人,给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狗P的命!

话说,点天灯那段,老外肯定喜欢看
越野蛮越BT越好,越能说明中国的愚昧和黑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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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4-1-13 11:14 | 只看该作者
先顶慢慢看{: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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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4-1-13 10:3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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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23:54 | 只看该作者
牙医驴 发表于 2014-1-12 22:54
先顶慢慢看


  我感觉点天灯那段可以多看看,尤其是前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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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4-1-12 22:54 | 只看该作者
先顶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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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4-1-12 22:38 | 只看该作者
先留名,再仔细阅读。
{:soso_e127:},这位老奶奶让我等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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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4-1-12 21:28 | 只看该作者
花兄的确是位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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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21:27 | 只看该作者
元亨利贞 发表于 2014-1-12 21:22
《檀香刑》不是一般人写得出的


   到现在还记得大胡子孙丙 ,浓墨重彩。  {: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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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4-1-12 21:22 | 只看该作者
《檀香刑》不是一般人写得出的{: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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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4-1-12 19:45 | 只看该作者
{:soso_e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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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4-1-12 15:37 | 只看该作者
乍看照片,还以为老太太是练武的,经典 回马枪 造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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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14:4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1-12 14:41 编辑
柳絮飞 发表于 2014-1-12 14:33
前段时间报上就介绍过,看过了感觉很复杂:很真实的事情,很朴实的文笔。
但是看过了也就看过了,这是一个 ...


  柳兄说的是,不过看现在的事感觉还是没有一丝进步,天天喊那个破岛,就不说当初田中来建交时,老毛老周就知道那个岛要不回来了,现在非要愚弄大伙儿,真无聊啊。

  莫言那就不是照片了,是怪画。  {:soso_e120:}


   只是看点天灯那段,竟然有那样的娘,给儿子闺女配对儿,莫非是打日本来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太牛了,尼玛疯狂原始人啊。  {:soso_e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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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4-1-12 14:33 | 只看该作者
前段时间报上就介绍过,看过了感觉很复杂:很真实的事情,很朴实的文笔。
但是看过了也就看过了,这是一个时代局部的照片,但不是画卷,照片终究是照片。
当然莫言的也是照片,一副光怪陆离领导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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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14:29 | 只看该作者




   一九五四年俺十七岁,媒人做媒,给俺找了婆家。


   农历四月十四这天,爹说:“明天你去登记,咱先叫他到咱家来。俩人见见面说说话,再去登记。”


   爹是个有学问的人,喜欢看书看报,跟得上形势。俺没文化,俺就知道没有哪家登记前见面的,要是见了面,人家准笑话。爹说叫他上俺家来,可把俺气坏了,还啥也不敢说。


   下午,爹跟大哥说:“士芳,明天有客人来,你把屋里打扫干净,把咱那幅画挂上。”又叫三哥:“士彦,你把咱的院子收拾干净。”气得俺晚饭没吃。


   二哥不在家,俺在二嫂屋里住。他们都睡了,俺睡不着,哭了。


   二嫂问:“你哭啥?”


   俺说:“咱爹他真糊涂,谁家闺女不结婚先见面?咱庄上一家都没有。明天他要到咱家来,一街两行的都来看他,像看猴子,叫俺昨活呀?咋见人啊?嫂,你跟咱爹说,明天别叫他来。明天去登记,俺不会给你们丢人现眼,他是瘸子是瞎子,那是俺的命,俺不埋怨。”


   吃早饭的时候,二嫂跟爹说:“你别叫那人到咱家来了,俺妹妹不想叫那人来,昨天夜里她都哭了。”
爹说:“不行,得叫他们见见面说说话。这时候不见面就登记,结婚以后,今天哭着来了,明天哭着来了,到那时候更难办。”


   爹差两个人去接他,他不敢来,直接去章缝区了。那时候,登记时间是农历的初五、十五、二十五,知道他不来了,俺也直接去章缝。坐的是牛拉的车,车篷用竹竿支着,席子盖在上面,前后都挡着。娘在车篷里陪着俺,大哥在车篷外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侄子赶车。


   到了地方,俺下车往里走。走到登记的屋往里看,东边坐一排是男的,西边坐一排是女的,一共十八对。俺道远,最后一个到的。


   那十七个女的,都用黑纱手帕把头包上,用一只手在鼻子前面捏着,光露两只眼睛。俺把黑纱手帕围到脖子上,大方地走到座位上。俺那时有个想法,俺不包脸,别叫他过后说没看见俺啥样。


   往对面看,这十八个男的,俺也不知道哪个是俺的。有一个男的大高个,模样也好,这个人要是俺的就好了。有四个男的太不像样,两个年纪大,一个又矮又丑,还有一个一看就是个傻子。俺都想好了,这四个人里要是有俺的人,俺回家就死。


   那十七个女的看俺不包头,她们也把手帕放下来,大概是热了。登记开始了。第一份登记就把俺看上的那个男的登走了。第五份登记的,男的三十多岁,长得还不好看,女的长得好看,就是个子矮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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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14:18 | 只看该作者



  卖 碱



  一九六一年八月,屯子里熬碱的多了,俺就得到街里去卖碱。


  第一次背了三个碱坨三十四斤碱,到四道街南头就卖了,一斤碱卖八毛钱。二儿子五个月,在家等着吃奶,俺想早点儿回家。去的时候俺带着粮本和面袋,在粮店排队买了二十五斤玉米面,一斤才四分五。


  背着粮食往家走,越算账越高兴,一路上高兴得想唱,可出汗出得口渴,唱不出来了。丈夫听说了不但不高兴,还埋怨俺:“别人一斤碱卖一块钱,你少卖多少钱你知道不?你少卖的钱,用粮本能买回一百多斤玉米面!”


  俺说:“你别说了,明天卖碱俺多要钱。”


  从鸡房子到四道街南头十多里地,第二天俺起大早,背了五十斤碱去卖。俺把碱一放就有人问:“你的碱多少钱一斤?”


  俺说:“一块钱一斤。”


  问的人多,就是没人买,俺看那五个卖碱的都要一块钱一斤,一两没卖。


  两个钟头后,一两碱没卖出去,俺受不住了,就喊:“卖碱了,九毛钱一斤。”


  来了很多人,都给八毛,俺说:“少九毛不卖。”


  有个人都给买走了。把钱收好又去粮店,来的时候,俺想买二十斤大馇子三斤豆油,太累,买三斤豆油就回家了。


  歇了一天,是个星期天,青山一队大伯哥家的孩子长顺来了。那年他十岁,想去城里看看,大儿子来顺听见了,也要去,那年他七岁。丈夫休班,说:“星期天碱贩子准多,咱多整些去卖。”


  那天,一共装了一百多斤碱,他挑得多点儿,我背得少点儿。看他累了,俺就挑会儿,两个孩子在后边跟着。丈夫送到四道街北头就走了,他怕卖碱让人抓住告到砖厂。俺让长顺用扁担帮俺抬,让来顺跟上。碱都放在俺这头,死沉。俺两手抱着扁担头,一点儿一点儿往前走,不敢回头。总算抬过正阳街,回头看,来顺没了。


  那时候安达城不大,街上人可不少,到处都是跑盲流的人,找一个孩子等于大海捞针。俺东一头西一头找了一会儿,想起那边还有一个孩子长顺哩,俺又往回跑。还好,长顺没动,俺跟他说:“你不要走,看好咱的碱,俺去找你弟弟。”


  找了两个钟头,俺急得嗓子冒烟,猛地听见自己的名字,俺不敢相信,仔细听,是叫俺:“姜淑梅,姜淑梅,你的孩子在这儿哩,他穿着红夹袄。”


  俺不是那种爱哭的人,这次哭了,想放声大哭,可街上人多不好意思那样哭,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俺以为孩子找不到了,没想到又找着了。


  俺问交警这广播在哪儿,他一指:“在那儿。”


  俺就朝那个方向猛跑。俺在一个办公室看见了儿子,这孩子没哭。俺含着泪向人家说谢谢,人家训俺:“挺大个人,把孩子给丢了,以后注意啊。”


  俺说:“哎。”


  俺把孩子带走了,回去一看,长顺还在那儿看着碱哩。可能等得时间太长,他好像哭过,脸上的灰一道一道的。


  这回俺把碱分两份,一份一份往前倒,倒到四道街南头十一点多。一个卖碱的也没有了,一块钱一斤,一会儿就卖完了。俺娘仨去饭店要了两斤油炸饼,就着开水吃了。又到百货商店看看,也没啥好看的,买了三斤苹果就回家了。


  那时候,安达有个土特站,是公家的,大量收碱,七分钱一斤。熬的碱往外卖,有人抓,抓住了就得把碱送到土特站。有一天俺去卖碱,快卖完的时候,下雨了,碱怕浇,俺就去第二百货商店避雨。


  来了几个人,要买俺的碱,俺还没卖呢,又来了一个人,说:“拿着你的碱,跟我走。”


  俺知道不是好事,也得跟着走啊。第二百货后院有个西厢房,西厢房南侧有个办公桌,桌后边坐着一个人。看见俺去了,他拍着桌子嗷一声站起来,对着俺嗷嗷叫。俺是山东人,有些东北话听不懂,说快了更听不懂。俺知道他是在损俺,俺不说话,给他个后背,也不理他。


  他嗷嗷完了,俺问:“同志,你这里是高级法院吧?要不是高级法院,说话声咋这么大?”


  那人笑了,说俺是“投机倒把的老油子”。


  俺说:“你胡说!俺从土里熬出碱来,这叫自力更生。俺一点儿错都没有,你声再大,俺也不害怕。俺要是犯法了,你不用使大声俺就害怕了。”


  他说:“你在我们百货商店卖碱,你没错吗?”


  俺说:“外边下雨,碱怕浇,人也怕浇,你懂吗?百货商店是公共场所,你懂吗?要是你家,你请我我都不来!”


  他说:“行了,我说不过你,你跟我走吧。”


  俺说:“这碱俺不要了,送给你吧。你吃着俺的碱,想想你自己的错。俺回家了。”


  他说:“不行,跟我走。”


  他把俺送到土特站,剩下的六斤多碱卖了四毛五分钱。


  他说:“叫你来你还不来,你不来能有这些钱吗?”


  俺说:“谢谢你的狼心犬肺!”


  还有一回卖碱,刚放到地上就来了两个人,问:“你的碱? 多少钱一斤?”


  俺一看不像买碱的,就说:“七毛。”


  其中一个说:“你的碱便宜,我都要了,你给我送去吧。”


  俺回头看一眼,说:“对不起,俺的提包叫那个人提走了,俺得快追。”


  说完,俺背起碱就跑,跑挺远了,那个人说:“你耍花招啊,以后再让我抓住,耍花招也不放过你!”


  俺卖碱卖出了经验,再没让他们抓过。有了经验俺就多背碱,一次背六十斤,走十多里路,中间不敢坐,俺怕坐下去再也起不来。实在走不动,就站着活动活动肩膀,算是歇气了。后来,用卖碱的钱买了自行车,才不那么累了。


  前两年,俺考三个儿子:“人啥时候最有劲?”


  一个说胖点儿的时候最有劲,一个说三十岁的时候最有劲,一个说吃饱的时候最有劲。


  俺告诉他们:“人穷的时候最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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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14:1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1-12 14:23 编辑



 点天灯


  民国十六年(1927),巨野出了两个人命案,杀人的都被点天灯了,俺娘住在巨野县里,那两次她都去看热闹了。


  一家儿子在山西挣回很多钱,爹娘都高兴。


  爹说:“儿子都二十四了,俺找媒婆去,得给儿子说个好媳妇。”


  娘说:“儿子的事不用你管。”


  家里有个女儿没嫁人,十八岁,老婆子想把女儿嫁给儿子。


  从前的女孩不念书,多数女孩都听娘的。到了天黑,老婆子就叫女儿钻到她哥的被窝里,哥俩成了夫妻,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


  老头看出来了,劝两个孩子:“你找你的媳妇,你找你的婆家,咱中国没这样的,你们这样太丢人了。”


  两个孩子不听爹的,就听娘的,爹就骂他们牲口,骂老婆子不是人。老头总骂,把他们骂烦了,赶上连阴天,他们把老头灌醉,整死了。


  老头有个干闺女,听说干爹死了哭着来了。


  干闺女问:“俺爹啥病死的?”


  老婆子哭着说:“急病。外边下着大雨,你弟弟去请先生,先生不在家,你弟弟回到家,他就死了。”


  干闺女跪在干爹的棺材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两行的,她去门后擤鼻涕,看见门后有把剪子,用手去摸黏糊糊的,拔出来看上面全是血。趁那三口人都不在,干闺女查找干爹的伤口,扒开脖子看见一个血窟窿,她啥也没说,脱了孝服就去告状,那三口人都给抓到县里了。


  先是骑木驴游街。木驴是木头做的,驴蹄子上有四个轱辘,驴后背上有个三寸长的铁钉,尖朝上,这家的闺女坐到木驴上,铁钉子插到屁股眼里,她娘推着木驴,他哥拉着木驴缰绳,边走边吆喝:


  “俺不是人,拿自己的亲妹妹当媳妇,搂着亲妹妹睡觉。”


  他要是停下来不吆喝,当兵的就过来踢他。


  那是夏天,娘看见他们的时候,骑木驴的闺女脸色煞白,她梳着一条大辫子,小脚上穿着绣花鞋。县城不大,全是土道,木头轱辘一蹦一蹿的,鲜血顺着木驴肚皮滴答滴答往下淌。她的喊声不大:“哎呦,俺的娘,可疼死俺了。”


  她哥耷拉着脑袋,她娘哭丧着脸,这三个人长得都好看,都是大个。在县城走半圈,那闺女就死了。
  


  第二天,她娘和她哥都被点天灯了。


  平常县城小,人也少,听说要点天灯,很多人特意进城看热闹,有住亲戚朋友家的,也有住店的,县城里的人一下就多了。县城东北有个戏楼,点天灯就在那个地方,那娘俩就绑在戏楼上,东边是娘,西边是儿,台上有六个挎刀的兵,还有几个当官的,台前还有很多兵,戏楼下人山人海。


  台上有个人喊:“肃静!肃静!”他拿出一张纸念,可下面总有孩子哭老婆叫,他念的啥俺娘一句也没听清。


  点天灯就是在犯人的两个肩上挖洞,放上粗灯捻子,倒上豆油点着,把人慢慢烧死。


  点着天灯,戏楼上那个娘龇牙咧嘴,大声叫唤,不大会,台下的人走了一半。俺娘看不下眼,也走了。
  


  还有个人去东北挣了两年钱回到巨野,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闺女的庄,闺女是独生女儿,天快黑了,他就走到闺女家,想住一宿再走。


  闺女炒了两个菜,他和女婿喝酒。他说:

  “去东北这两年时运好,干啥都顺当,钱也没少挣。快过年了,俺给你们留点儿钱,你们三口人到会上买几块布,一个人做身新衣裳。”


  吃完晚饭,老头睡下,闺女对丈夫说:“今天夜里把爹杀了。”

  丈夫说:“你说啥胡话?”

  闺女说:“俺说的是真话。”

  丈夫说:“要杀你自己杀吧,俺不敢。”

  闺女娘长娘短地骂丈夫:“自己挣不来钱,送到嘴的肥肉你还不帮俺?爹来的时候天黑了,一个人都没看见,咱杀了他埋了他,谁也不知道,咱白捡的钱。”


  丈夫被逼无奈,就答应了。


  闺女叫丈夫把切菜刀磨快,提着灯拎着刀去看爹,爹脸朝上睡得正香,当闺女的一刀就把爹的脖子砍断一半,血刺得闺女身上脸上全是血。当爹的睁开眼,两眼瞪得滴流圆。她叫丈夫抬爹的头,她抬脚,丈夫抬了几步,尿了一裤子,把爹撩在地上。闺女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她破口大骂:“你这个龟孙,你真熊!”


  孩子惊醒了,跑过去看热闹。丈夫从地上爬起来,一人拉着一条腿,把爹拉到牛圈,用牛粪埋了,准备第二天白天把坑挖好,黑天再整出去埋了。


  天刚亮,娘就来到闺女家,闺女问娘:“你咋来得这么早?”


  娘说:“俺一夜没咋睡,这一夜说不上来地难受,还做了两个一样的梦,梦里看见你爹,他说,俺回来了,俺在闺女家,叫咱闺女杀了,埋到牛圈里了。”


  娘这么一说,闺女有点儿害怕。娘又问了一句:“你爹没回来呀?”


  闺女说:“俺爹要是回来,他得先回家,俺能杀爹?笑话。”


  老婆子来到闺女家,闺女家还没放鸡窝哩,闺女从鸡窝里抓出一只小鸡交给娘:”你把这只小鸡杀了吧,一会炖了吃。”


  老婆子一刀宰了小鸡拎着往房山头走,小外孙也跟过去了。老婆子自言自语:“这只小鸡咋出这么多血呀?”


  小外孙说:“姥娘,没俺姥爷的血多。”


  老婆子问:“你姥爷在哪儿?”


  小外孙说:“姥爷叫俺娘杀了,埋到牛圈里了。”


  老婆子把菜刀和小鸡一扔,拿个铁锨到牛圈,一挖就把老头子挖出来了,她哭着跑去告状。县里来了人,见到尸首,就把小两口抓走了。天数不多,这闺女就被点天灯了,她女婿在一旁陪绑。


  头十天贴出布告,四外八乡都去县城看。阴历十二月十八,还是在戏楼上,这闺女疼得嗷嗷叫:“求求你们,行行好,把俺杀了吧。”


  台下很多人,说啥的都有。


  有的说:“这独生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太狠了。”


  有的说:“活该!”


  这几个点了天灯的人,都没人收尸,点完天灯都送到乱丧岗子,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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