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的猫

楼主: 花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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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申先生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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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3 22:11 | 只看该作者


    挂羊头和卖鼠肉



     记得在小学上语文课时做填空题,有个新转来同学把“挂羊头,卖▁肉”填成“卖鼠肉”。老师甚为气愤,说最多是卖驴肉马肉,你怎么能想到鼠肉?你爱吃?那同学说:系的(是的),我最爱七(吃)老鼠肉。老师说你吃老鼠吃得舌头都大了。全班同学哄笑。后来才知道是咱见识少,他是随大人从广东过来的,那边吃鼠肉,还是一道美味,堂而皇之出售,无须挂羊头蒙骗。


    “挂羊头,卖狗肉”,意指名不符实,同时也说明出现这句话时,羊肉比狗肉价格贵。但狗肉价再低,也不至于与老鼠肉相伍。前不久媒体报道制贩假羊肉者,案中确有“挂羊头卖鼠肉”之实,至于这个新创的成语能否进入下一版新华词典,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不过,鼠肉确实是能吃的。提起宋朝苏东坡,就想到东坡肉,好像他特爱吃猪肉。其实不然,他也爱吃牛羊肉。但宋朝保护耕牛,不让吃牛肉(梁山好汉似乎专爱吃牛肉),羊肉价就贵起来。等到苏先生贬至海南岛,生活水准大降,“五日一见花猪肉,十日一遇黄鸡粥。土人顿顿食薯芋,荐以薰鼠烧蝙蝠”,五天才开一次荤,根本就见不到羊肉,没法子,连鼠肉和蝙蝠肉都吃了。


    据我所知,广东海南那一带吃的老鼠,是生活在田间的田鼠。十多年前我到珠海采风,主人曾驱车百里,在一小镇请我们吃鼠肉,包括红烧、油炸、熏烤三道大菜,价钱老贵,说有祛风湿的功效。那种老鼠是在甘蔗田里吃甘蔗长大的,又称蔗鼠,能成批捕获,和藏身在墙根鼠洞里的不同。即便如此,好像后来也不让出售了。


    此番制假羊肉实属罕见,犯罪嫌疑人从山东购入狐狸、老鼠等动物肉制品,添加明胶、胭脂红、硝盐等冒充羊肉销售。其中狐狸尚有可能是人工饲养的,但没听说有谁养老鼠的。山东也不产甘蔗,那么这些老鼠是吃什么长大的,确实值得一问。


    羊肉古往今来都是好东西。小时候跟父亲看京剧《空城计》,我还显明白,说诸葛亮唱“准备下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是破绽:十万大军,一人给一个烧饼,都得烤几百炉;羊羔?甭管蒸羊羔还是烤羔羊,一时都来不及。父亲说错了,“羊羔美酒”是一种酒名,这个能备下。后来就搞清,原来这是一种黄酒,用优质黍米、嫩羊肉、鲜水果及名贵中药材陈酿而成,酒呈琥珀色,融酒香、奶香、果香、药香于一体,酸甜适度,风格独特。


    这酒历史悠久好生了得,诸葛亮看来没少喝。到唐代就成贡品,专供皇帝享用。唐玄宗李隆基给杨贵妃过生日时,就特意选“羊羔美酒”以示祝贺。这才有杨贵妃醉后,翩翩起舞,跳起“霓裳羽衣舞”。那会儿要是用了假羊肉,有鼠肉掺入,酿出酒来,杨贵妃喝醉了舞起,一蹿,一跳,一笑,贼眉鼠眼,唐玄宗一准大怒:是谁大胆造假,致爱妃现出鼠相?


    羊肉、牛肉、猪肉、狗肉,滋阴壮阳解馋大补,各有所长,各自有价。为生意者,不在嘴上说得多好,关键在于:挂什么头,卖什么肉。名货相符,童叟不欺。当然,卖“老人头”皮包、钱包、皮鞋,就只能挂个头像标志。即便这样,也有用假“老人头”冒充真“老人头”的,很让买家恼火。


    去年初秋,我在北京开会,腰里系条十块钱的皮带。偶遇一老同学,饭后进一高级商店,他买两条名牌皮带,送我一条作纪念。我一看价钱680元一条,太贵了,说啥也不要。可他都刷卡了,也只能收下。谢罢,心想我这老腰板子还挺有福,后半辈就好生享受吧。孰料才系到春节,这皮带就现出里层外层,里层裂了好几处,就靠外层薄薄地连着。那条十块钱的皮带又扔了,没法,就用透明胶带粘。好家伙,680元的皮带,用2元一卷的透明胶带粘,也多亏天凉,衣服遮着。


    前些时爬山热了,一脱外衣,有人问你这皮带什么牌的,我说名牌。又问什么名牌?我说:冤大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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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3 22:13 | 只看该作者


皮带和表带    ( 内有传说中的小寡妇 ——熊注 )




    这些天,有一件事让我特别感动,就是《今晚报》的一位热心读者齐国利老兄,从天津给我寄来他保存多年的皮带和表带。他和老伴看了我写的《挂羊头卖鼠肉》一文,文中写我用了“冤大头”名牌皮带,680元一条,时间不长就坏了。


    齐先生随物品写了封信,牛皮纸小信封,落款是天津市京津制革厂,地址京津公路120号,电话6局1843。从电话还是四位数看,这信封可有些年头了。齐先生在信中说,他们厂曾是以生产军工皮革为主的专业化工厂,有几十个品种,如按其产品的规格分类可达数百种,质量一直名列全国第一。上世纪70年代,工厂成立了“家属连”,大娘大婶每天在车间收集牛皮的边角和牛尾巴,利用这些废料做表带,售给本厂职工的价格为0.25元至0.30元。到了80年代,皮带车间又开始用民用革生产皮带,当时最好的皮带,一条售价3.50元。


    看了信再看皮带,长137厘米、宽3.7厘米、厚0.5厘米。虽年深日久,但如同新品。颜色褐红,8个扣眼,电镀铁棍皮带头。我当即系了一下,很舒服,甚结实,纯牛皮,手工制。两只表带,男款、坤式,一黑一白,黑皮有暗格,白皮光滑,这在当年已很精致了。


    千里迢迢,诚心一片,令我感动不已。当即通电话向齐先生表示感谢。齐先生是制革厂的老职工,记忆力极好,对当年的事记得一清二楚。可惜我没在工厂待过,说不出啥。后来和齐先生老伴通话,她插过队,在内蒙古七年,我俩倒有共同语言,说了好一通。她说她插队时很想上大学,可惜没有机会;我说我倒是上了学,却落户他乡。她说你当作家令人羡慕。我说别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贼挨揍,爬格子这活可辛苦了……


    作家与读者,从来都是谁也离不开谁的关系。有人说我写作品不是为读者写的,其实那不是真心话,要那么着还拿出来发表干什么。我写东西以来,与别的作家一样,也和不少读者有过来往,有的成了很好的朋友,到现在还来往。但也有阴差阳错闹了误会,弄出笑话的,如我三十多岁时,还年轻,东北有位读者给我寄来一大包人参(人工种的红参,邦邦硬),还有信,有文采,半文言,大意是:余自幼酷爱文学,读兄之作,快慰平生。红参薄物,还望笑纳……


   写小说还有人寄人参?很激动,马上回信,也用半文言,写了不少热情鼓励的话。等相互间通了几封信有点像遇了知己时,我爱人问男的女的,把我问住了。后来我就在信里说咱俩别转了,您是男还是女?对方回信,打开信封,先露出张相片,长头发,大眼睛,老俊了。写道(大意):小女命苦,夫君已亡,仰慕兄长,妹当不日登门拜访兄嫂……


   小寡妇!天呀!东北女人,敢想敢干。这要是找上门来,甭说媳妇急,单位都得过问。没法子,我把人参又寄回去,回信道(大意):嫂猛,河东狮吼;兄愚,自身难保。恐伤及妹性命,勿来。真不错,人没来,信从此也打住了。


   还有一事是家里才安电话时,与一位新疆读者通过话。这个是男的。有一天他来电话说,他和他爱人到承德了,我挺高兴说去看他。他说他把钱丢了,让我去时带些钱借给他们买返程票。那时骗子少,但那时挣得也少,我一拿钱媳妇就不干了,说你回趟天津还到处找便宜车,到新疆火车票得多少钱,还两张?这事后来怎么对付过去的,记不清了。说实话,要是一张,咬咬牙还行,两张,真承受不了。想想,这事怪对不住人家的。


    最近的一次是前年,电话里的人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说开车远路来的,一定要见上一面。见就见,人家大老远来的。后来说他住哪个小旅馆,屇时他手里会拿本什么杂志在胡同口等我。我一听怎么有点像地下工作者接头呢?老伴又吓唬我:给你塞车里拉走,我可没钱赎。弄得我还真不敢去了,没法我找了三位朋友,其中一位二百多斤,说请你们吃饭,饭前顺路看个人。我是这么想,一下绑四个,你车里都塞不下。结果去了,把人家吓一跳,直问:您真是何老?


    四川雅安的一个读者,去年初秋来电话,说给您发去一件猕猴桃。过了十多天,我开车去取,一进屋全是酒味。我还逗说改卖酒了,人家一看单子,说你可来了,都是你的货闹的。打开圆桶一看,四十斤,全烂了。我说不要了,人家说那你也得拉走!


    书归正传,这些年咱天津读者也没少与我有联系,前些时有集报协会的朋友,把我在报上发的作品都汇编成册了。这回齐老兄又寄皮带、表带来。我没什么可答谢的,除了寄本书写幅字回赠,就只能更努力地写,让大家看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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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3 22:15 | 只看该作者




十个月磨刀     ( 内有大龄文艺女青年故事 —— 熊注)




    “十个月磨刀”的下一句话,我都不敢写进标题,那句是“俩月宰人”!但别害怕,这不是说杀人,而是特指夏季坝上旅游花费高。但当地人却说得实在:“母们(我们,丰宁县口音)一年闲十个月,就靠这俩月挣钱,不宰宁们(你们),母们咋活?”


    客人掏了钱也学着说:“宁们(你们)闲着也没花费。”


    主人:“科(可)不是,宁们不离(来),物品得有人照看吧,马匹得吃草,房子得收拾,宁们可劲祸祸了一夏天,母们得清理吧,哪哪都得花钱……”


    要说早先来坝上,最便宜的是羊。不说羊肉,说羊。人到了现买羊现宰,大锅煮,名“手把羊肉”:大块肉带骨头大盆端上,下手抓一块,狼似的连啃带嚼,再大口喝烧酒。在这地方要的就是这种吃法,这才能吃出味道吃出气氛。你拿双筷子挑挑拣拣,那就等着喝汤吧,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第一次上围场坝上是1984年夏天,那次是笔会,主办者租辆破班车,散架似的响了多半天,才从承德开到围场县。从围场到坝上还有更难走的一段路呢,车坏了,住一宿,转天又摇煤球似的摇小半天,才上了坝。人困车晃,脑袋咣咣撞车帮,净包。但一上坝,白云低垂满目碧绿鲜花遍野,就都被陶醉了,摸着包说值呀。有个特泼辣的大龄女诗人顿时半疯,躺在草地里泪流满脸,直喊我的伊甸园呀。带队的说坏了,她才失恋。我们说这好办,这里的放牛汉子讨老婆挺难的。一听这话,她爬起来蹿上车,喊:讨厌,别以为老娘嫁不出去!


    那时没宾馆,住林场招待所,就是一排低矮的半土坯半砖平房,一头是大伙房。平房阴面是过道,右手是一个个小房间,进屋迎面炕,烧着火。七八月,烧火?真的,有经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棉被拿太阳地儿里晒,晒得棉花包似的,晚上睡着才舒服。完事就出去采花,最多的是金黄色的金莲花,一望无际,此花入药,沏水,消炎。还有干枝梅,小花,粉白,长在沙石地里,折一把回家往哪一戳,也不用浇水,放一年不变样。


    这边玩,那边羊剥了皮下锅,大火煮了小火再炖,手把肉不能煮太烂,一拎骨头肉哗啦都掉了,就成了拆骨肉了,没牙的爱吃。那时还不是经常有电,太阳落山,寒气骤来,点着马灯,吃将起来。青菜只有土豆,饭是莜面窝子,满屋肉香酒香和着烧大灶的木柴味,跟进了聚义厅一般,你想不多喝不多嚼都不行。等到该睡觉了,有哥们发坏,出去把门号(小木牌)给换了,后半夜,大龄女诗人揉着眼就进了别人屋,摸一气喊:我的被呢?拽过一床就要睡,把一屋人都吓醒了,说大姐饶命!她到过道一看,喊:谁这么缺德,把门号换了,我说咋出去一趟,回来被子没了!


    那时一只羊才一百多块钱。去年是一千多,今年两三千了吧。但现在上坝都是柏油路,舒舒服服观着景就上去了。宾馆里有热水,半夜也用不着出去上厕所。过去上错床,是旁人害怕,如今上错床,是你害怕人家乐不得。能避免这等重大损失,别处多花点钱,甚值。再者,有钱难买夏日爽,最美还是自然凉。今年坝上最热闹的时候,有人形容是“车比羊多,人比花多”,虽有夸张,但也道出实情。为了保护住这片宝贵的“华北之肺”,国家和地方投了不少钱,当地老百姓传统的生活方式也变了,比如,为保护草地,羊主要是舍养,成本一下增大了。发展小城镇,为旅游服务,家里吃粮吃菜都得花钱买等等。去年我问一养马的,说你转一圈就收六十,科(可)发了。  他苦笑:那牲口一蹄子把人家卵子给踢坏了,赔了三万,宁说,母们可咋发!


    还是理解万岁吧。京承、承秦高速路边一块块巨型广告“京北草原大汗行宫”,那八个大字是我老何题写的,大家都说写得好有特点。那“汗”字念含,二声。坝上草原凉爽,去了不会出大汗。去了买些蘑菇回来,吃打卤面特好。当然,再贵,上去也得吃羊肉,烤全羊吃不起,那天晚上上街,我说请大家吃烤羊肉串。我还是第一次吃烤羊油烤羊腰子,前者一咬一口油,香。后者,血呲呼啦,朋友说这么吃大补。我忙跟他说你补吧,再把饭吐出来,反倒亏了。那还是吃了饭再吃的,也没多少串,一算账,二百多。到底多少钱一串,一想算啦,不是挺快乐嘛,这就足够了!


    “十个月磨刀”,让他磨。“俩月宰人”,人家钱多吃烤全羊,我钱少就吃羊肉串、羊腰子,又能宰多少。但享受大自然,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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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3 22:18 | 只看该作者



   与女儿作 “高邻”




  前两年,女儿在热河老城城南新区买在建高层,有电梯。我们老两口一想,这些年爬楼爬得够够的,说是对身体有好处,可这老楼要是有电梯谁还天天爬,那就纯属吃饱撑的了。我们血糖高,不能多吃,得饿着点,于是决定凑热闹,也买房,住一块。


  “住一块”,这事感觉很好,也简单。后来发现这里面是大有分寸的:或住在同一层,门对门,或住楼上楼下,隔一层,只要在一个楼里,都可称为“住一块”。我们最先设想的是同住一层,把楼道门一关,里面就全是自家的天地了。不光放些东西方便,各屋门白天可以不关,来回走动,就跟在一个大单元里一样。可惜没有合适的户型,最终买了楼上楼下同样面积的两套。他们住上面,成了我们的“高邻”。


  转眼两年多过去,今年年初钥匙到手,春上装修时,看着宽敞的楼道,我心里还挺遗憾的。可待到暑期住进来,感受了一段,才发现这种住法很好。我总结了这么几句话:“楼上楼下,有事电话;各自天地,主权独立;互通有无,出于自愿;女儿偶聊,姑爷少见;大人心静,外孙乱窜;保持距离,安宁久远。”


  当然,各家情况都不一样。我女儿自成家以后,他们就单过。我家老房七楼,不常爬的上一次挺费劲,平日晚间他们开车来接儿子,我们在楼上打个招呼,也就算他们“常回家看看”了。有一阵,我也曾为加深感情,隔些天约一起吃顿饭或出外走走,结果就发现,现在的年轻人和老年人在一起,高兴的话题不少,别扭的事也不少。比如女儿为保持身材,已经有些年基本不吃主食了,别的也就是尝几口的事。你这边花着钱受累买这做那,人家上桌动几筷子就拉倒。老伴又爱说,难免叨叨你得吃饭不吃饭哪行等等,女儿不愿意听,弄弄俩人就戗戗起来。这边为不吃生气,那边姑爷不管三七二十一,甩开腮帮子掂起大槽牙一顿猛塞;外孙子则忙着玩电脑,叫八遍也不上桌……新楼装修时主要由女儿操办,有时需要到现场看看拿拿主意。女儿一讲一大堆,都是从网上看的。老伴听不明白又要发表意见,南辕北辙,俩人断不了戗戗。等到老伴高兴了再说什么,女儿又忙着鼓捣手机也不抬头……


  我一看这形势,这要是“住一块”了,天天有“交流”,那可就热闹了。未雨绸缪,搬过来,我就说:咱们虽然叫住一块,但房子格局是独立的,因此还是各过各的日子,有事见面,无事在自家待着,无须客套。结果,话讲开了,事就少了。


  多亏是楼上楼下,这要是同一层,推门就进或门大开着,年轻人下班回来不打个招呼不合适;你这边饭做好,不跟那头客气两句也不合适。万一谁心情这两天不怎么好,懒得说话,或说得牛头别棒没好脸,起码容易犯疑心,不自在。


  我一个朋友买的是三层别墅,和儿子一家住一起。开始热热闹闹挺好,最近跟我说有些不方便,大热天的,总得想着还有旁人,不能穿得太随意。而且,房间面积再大,也不能开两把火,口味不同,吃什么就得费心。老伴又特爱干净,儿子儿媳一旦动了家什,人家收拾了,她还得弄一遍,麻烦得很。


  我这没那些事。他们在楼上,生活丰富多彩,在阳台上烤羊肉串喝啤酒,烤好给我送来两串就行。我们这熬棒子米粥,熟了盛一盆让外孙端走。女儿给我买了新电脑,姑爷下楼给调试好,临走搬一箱酒,也算不上酬谢,高度的,我喝不了。放暑假,外孙大林白天在我家,写作业,写毛笔字,再下楼打球骑车。晚上他爸妈一下班,滚蛋。老伴忽然想起个事,让我发短信:“大林,明天记着把我们家的盆、碗都拿下来。”


  转天一早就有人踹门,大林端着东西进来,咣当放下说:“我们家烤羊肉的铁扦子还在你们这,给我找出来,晚上我们还烤。对啦,把你家辣椒面给我们一袋儿。”


    “自己买去。”


     “就不买。”


  你说这是一家人还是两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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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3 22:30 | 只看该作者


羊角葱 葱蘸酱




    塞外冬意迟消、春寒料峭,那日见老伴津津有味地吃大葱蘸酱,便有意拖延,待她吃完饭过去看电视,我偷偷嚼了几口雪一样的葱白,唰唰的,嘿,一股清香,鼻口中一时间就有了点春天的感觉。


    我从小就不爱吃生葱。1969年正月到山里,上顿下顿除了咸菜疙瘩就是又黑又酸的酸菜,吃得直吐酸水。三月,按节令该暖和了,山上地里依然黄秃秃。有一天午后,亮亮的日头西照着,队里派我一人跟大车拉垫脚(即从河套拉沙子垫牲口圈,日后为肥料),一趟两趟在静静的村中过来过去。我就发现,有一社员家园子里有几点碧色,绿得如翡翠。近了仔细看,是葱。问车把式得知,这是头年的葱根,在土里熬一冬,天暖,就最先钻出,支棱着两支羊角,故叫羊角葱。此时这东西是新鲜物,鸡、猪都会啄啃,于是社员都早早用带刺的葛针将园子围好。


    上中学时学过杨朔的散文如《荔枝蜜》、《雪浪花》。倘杨朔听了见了这情景,该有感而发写篇《羊角葱》吧,说这葱生命力如何如何顽强,顶风破土报春来。而我那一时,心里没有文章,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那绿色嚼到嘴里咽到肚里!


    说白了,就是人太缺少维生素了!其实若等到人家社员收工回来去要,一点问题没有,但就是等不及。待大车先走,看看四下无人,我嗖地跳进去,拽出两棵,跑到树后,剥去外皮,就大嚼特嚼起来。转眼吃掉一棵。由于太急,都没觉出什么味儿来。待吃第二棵,才看,就惊讶,那绿芽下一段如汉白玉,一股甜香,一身清白。一想到“清白”,就吃不下去了,人也冷静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偷拿人家的东西,愧对这棵葱白。


    又想到后果:收工回来,人家会一眼就看出葱被薅了,男人还好,女人也许冲着当街就骂(这情景常见)……亡羊补牢,我赶紧掏出一毛钱,用葱压在园子土垄上。跑远了,心里噔噔跳,打个嗝儿,葱味贼难闻。


    写这件事,是因为那日在街上忽遇见多年不见的一位同僚(用这词较合适),他“出来了”。当初,他在一个极有实权的单位当头,我在文化部门,虽平级,身价不可同日而语。曾为公事去求他,请他;他忙,很难得空,但都挺客气的。后来他高升,出事,进去了,判了十年。想想毕竟有过交往,我们几个熟人就买了烧鸡去看他,路上有人说,该买扒鸡,烂乎,他牙不好。见面,隔着玻璃苦笑,他说:“惭愧,那事,一开口,就没法弄了。”


    说啥好,几个人只能说:“已经这样了,就往前看吧,这有烧鸡,留着慢慢吃。”他很警惕回头瞅瞅,狼似的,当我们面,吭吭吭就吞下半只。众人傻眼,回来路上,谁说了一句:“还用买扒鸡?活鸡他都吞了。”


    再说葱蘸酱。我也努力来着,但一直到1978年初,我才成为党支部培养对象,才有幸列席一次生活会,被一针见血指出缺点若干,其中有:骄傲,觉得自己是大城市的,不合群,吃食堂不吃葱蘸酱。组长是南方人,水平高,说:“不呲(吃)葱蘸酱,就四(是)瞧不起劳动人民。”


    属实否?合适不?啥也不能说,只能诚恳接受,并努力改正。五黄六月,参加抗旱工作队下乡,与组长几人住大队部,自己做饭,没啥菜,只有大葱,我不敢说炒,组长说按搞“四清”的做法吃,即用热米汤一泡,放盐。他真行,吃得津津有味,我也硬着头皮吃,但更多的是吃盐水。后来有一天我当厨和面烙饼,老乡送来一碗酱,一推让,有点白面掉酱上,稍一拌,隐隐约约的像酱蛆。吃饭时组长就皱眉,拿着葱迟迟不蘸,却看我,我毫不犹豫?着带 “蛆” 的酱抹饼,卷葱,大口嚼。


    抗旱回来总结,组长对我评价很高,说连老乡酱里的蛆都不嫌弃的同志,一定能成为我们的好同志。这回打死我也不敢说那是面渣。后来我调走了,好多年后偶然相遇,组长垂垂老矣,但记性不错,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呀,当年让你吃那酱,实话告你,压根我也不爱吃生葱……


    其实,生葱真是好东西,对身体极有益,但习惯难改,我还是只能偶尔吃一点。之所以偷吃,是老伴特爱吃,一旦显出我变了口味,那饭桌上就大葱当道了。那可受不了,我还是爱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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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楼主| 发表于 2014-9-23 22:55 | 只看该作者



   葱蘸酱,好吃么?  我没觉着太好,黄酱、面酱,哪怕是炸酱,要是葱蘸酱都比较一般。粮食做的酱,那东西蘸菜叶子吃最好,原来都是白菜叶子,现在有生菜、油麦、笋叶,吃着都不错。    还是虾酱好。夏天买了虾,把虾头搅成酱,在太阳底下晒,一直晒到能闻见虾的那股子香味,就是虾酱。   要是闻见别的什么邪味,那就是没晒好,坏了,不能吃。


   虾酱放进爆过葱段的热油里煸熟,稀糊状的酱慢慢凝结,香味飘散,那就是最终成型的虾酱了。端上桌,上面还啪啪崩油点儿,那是最香的,再剥根尺把长、水灵灵的山东大葱,甭管葱白、葱叶子,哪里辣嘴哪里嫩甜,甩开嘴岔子嚼吧,越嚼越香,我不用干粮送,能连吃两棵葱,来个窝头,三根葱不算什么,吃着过瘾,比吃辣根儿、芥末还有意思。  蔡澜先生说,吃日本山葵比做爱刺激。 那个事没试过,不予置评。 但要说感官刺激,吃葱效果极佳。


   不过最大的缺点是味儿特大,葱味儿可谓历久不散、赛过榴莲。  不论嚼茶叶、刷牙、吃口香糖,还别说往嘴里喷香水,就是喷来苏水、84消毒液,没三两天散不了,还甭说和人说话,就是喘气儿对方都能闻见:“ 吃葱了?好呛人啊。”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葱了,不敢,出门办事又不是去报仇、决斗,犯不上如此拉仇恨。  看完这篇儿,真想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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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楼主| 发表于 2014-9-23 23:55 | 只看该作者


    从“百里挑一” 到“万里挑一”



    男女婚姻过程中有“改口”一项。其间未来的儿媳改称爸妈时,须当众给“改口钱”。最早我见过给101块的,意为这儿媳是“百里挑一”。这些年行情暴涨,给10001元了,寓意“万里挑一”。那天准新娘小声问我有没有“百万挑一”,我说有,但得是百万军中一上将,你想上阵?她想想说我上不了阵还是上轿吧。


    “七夕”转天,河北省一媒体电话打来采访,说据省民政部门统计:“七夕”全省共有1206对新人登记结婚。相比今年2月14日西方情人节领证的9951,今年七夕喜结连理的人数,不及洋节的1/8。让我对此发表看法。我说了一些,其中有一点是当下传统婚姻程序越来越复杂花费是越来越大,年轻人或许希望简单一些。


    不说乡下,就说我所在的这个小城市,如今孩子结婚,又在身边,男方须有房子,这是起码的。房价上涨以后,一套上百平方米的新房起码在四五十万,加上装修,没六七十万下不来。这笔钱,大部分得父母承担。倘父母为工薪阶层,那么基本上就是把老底都得搭上。而后从订婚、改口,到买家具、买“三金”、拍婚照、选日子、订饭店、请婚庆公司操办,总之到把这“万里挑一”的新娘子娶到家,绝对够得上一个系统工程。有亲历者道可谓忙得晕头转向乃至一塌糊涂。


    新媳妇甭管长成什么样,如今都是“万里挑一”了。这很好,表明新人之间有感情,不以模样为唯一标准。只是公婆这厢有点咬牙。“三金”即戒指、项链、耳环,如今多不给实物,给卡,少不得三五万。这对富人小菜一碟,于平民却不是小数。故近来又有亲戚非让我为其孩子订婚写个什么,很是难了我一把。先前我曾为一些新人证婚,为此还创一《证婚册文》。后来让一些婚庆公司抄袭去,也没给版权费,但明显地减少了我的工作量和随礼钱,甚好。但写“订婚册文”却不知从何写起。总不能写成买卖合同样式的。又要说吉庆话,又不能光说好听的,绕来绕去,总得有“一朝订婚不得反悔”这类的词。意思是谁反悔了,得赔偿对方。还行,念罢,双方都赞同,说把话说在明处,好。


    如今婚宴越办越大。二三十桌的算小办了。避暑山庄对面的山庄宾馆,有一上世纪60年代建的大餐厅,当初主要为开三级干部会或全区活学活用大会建的,后来没了这些大活动,都要拆了。现在重新装修又红火起来,原因就在面积大,宽绰绰能摆80桌。算一算,一桌888元,一顿80桌下来,店家收获颇多。如此,就难怪店家热情相待,正宴之前,还有小范围试吃一项。那天随朋友去了五桌人,吃完说是试吃。白吃,真大方。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人家不心疼。


    娶一个“万里挑一”的媳妇,得提前好几个月订宴席。喜日时,大厅门口摆着喜台,分男方女方各收礼金。眼下最低不少于二百元,一般有些交情的都是五六百。估计这数很快又得涨了。就餐过程中要逐桌签字祝贺,意在弄清谁随了礼却未吃饭,日后还要补上。这二年婚宴让婚庆公司弄得奢华而又复杂,一般从主持人开场白,一对新人闪亮豋场,双方父母上台,证婚,新人交换信物,表白心意,父母讲话,来宾讲话等等,全部程序下来,起码不少于40分钟。随后喝起喜酒,台上还有节目。如今有许多自发的歌友团,平时在公园里唱,有人请就去喜宴上唱。有时好日子婚宴多,一顿饭这边唱了又去那边唱,名角赶场似的。


    娶个“万里挑一”的媳妇,场面越红火越好,于是就求名人贺词。我能写几笔,就用红宣写“天地同春”或“天作之合”几个大字,人家自己装裱好挂在当场,挺添气氛的。这二年写了不下几十幅。但给一位老朋友孩子写了幅“龙凤呈祥”,没过多久,再一打听,离了。想想刘备与孙尚香,打那,再不写这词了。当然,那跟写什么词没关系。关键在于是不是“万里挑一”。如果真到那份上,麻烦可能多些。倘误将自己真当成“万里挑一”的,更麻烦。其实收10001元的,多是平常人。平常人平常心,什么百里万里,没那回事。改了口,拿了钱,该买啥买啥,往下就想着结婚过日子就是了。


    不过,见过一次婚礼主持人图省事,那新娘子明明又粗又壮,介绍起来也不改词,还当“万里挑一”赞美,说亭亭玉立貌似天仙。结果新娘子倒是高兴了,来客却没了食欲,把饭菜都剩下了。这事,得注意。“万里挑一”,钱好收,名难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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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3 23:58 | 只看该作者


     舍不得扔




    现在虽然不时兴串门了,但偶尔也去亲朋好友家,特别是去同楼邻居家,一看厅室宽敞豁亮小孩子骑车玩,由不得说:你家比我家面积大吧?人家乐了:楼上楼下,一个模子扣出来的,还是你家东西多!回去就埋怨老伴:你说你什么都舍不得扔,吃剩下酱豆腐瓶都留着,简直把家变仓库了。    老伴反击:酱豆腐瓶洗净控干,装麻酱打黄酱不是正好。还是你那些书呀报呀纸呀这堆那摞的,才弄得下不去脚……     嘿,谁也别说谁,都是舍不得扔旧东西的人。


    热河老城壅塞,城南新区山明水秀清新宜居,且是未来京沈高铁站点,我在那边也买了套房,有电梯。年初交钥匙,简单装修。因外孙还要在市内念初中,决定先将些眼下用不着的东西放过去。这就得翻动,结果看似平静的老屋,经老伴一翻,就翻天覆地没处待了。阳台长八米,能下脚的地方却不足两米,光旧鞋就有几十双。说是旧鞋,其实都能穿,皮鞋还是打了油存放的,搁年轻时都是好东西,哪双都舍不得扔;屋里就更不用说,如旧衣服,前些年也没少送人,但有的还是舍不得,如旧皮衣、羽绒服、毛衣,当初挣那么点钱,都是省吃俭用咬牙买的,也没穿几回,就过时了。不穿可以,但说扔了,绝对不行。我有一套深蓝色毛呢中山装,当初花了二百多,合两个月工资,自打做就没穿过,这会儿除非拍电视剧能用,否则穿出去准把你当精神病,但这舍得扔吗?还有那些书刊,除了有我作品的,还有朋友送的。人家署了名,咱得好好收藏。此外多年里参加活动带回的资料、纪念品,一本一件都记录一段往事,也舍不得扔。再就是我外孙子的那些玩具,像过山车,连轨道就是一大纸箱子,玩具枪,大小足有几十把,够武装一个排……


    更挠头的,是先前我女儿家买新沙发,原来那套还挺新,老伴舍不得,让姑爷雇车搬到我家,自搬来上面就堆满杂物,我从来都没坐过。还翻出好几个上世纪80年代出门用的大提包,一点都没坏。就想当年挤火车汽车,全是这提包装东西。我说哪天再出门咱用,老伴说人家农民工都用拉杆箱,你前后背俩提包,不如做个褡裢,再摇个拨浪鼓,回到民国得了。


    说来惭愧,我们这茬人,年少时正处于经济匮乏年代。除了少数家有余富(也只是享用于运动之前),到日后长大成家之时,都深感用度艰难。一个脸盆一把暖壶,都是家中贵重用品,一旦磕碰,心疼不已。穿旧衣服,吃剩饭,骑破自行车,戴走不准的手表,保存用不着的旧物件,对我们来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还得未雨绸缪“备战备荒”,如粮食,家里过道里常堆着,长虫子,飞蛾子,看电视时“抓拍”,俩手一拍一个,练得我视力极好,到现在眼睛都没花。前几天体检,一眼1.5一眼1.3,大夫都奇怪,问年轻近视吗?我说年轻在乡下,能看清蚊子公母。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老伴这回革命了:新家要干净利索,想不变成新仓库,就得舍得扔。先是每次拎两大包下楼扔,七楼,下楼上楼太累,沙发垫子等索性从楼上一并投下再捡起扔。再卖废品,闭着眼不看:当初随便买一本书就得二三十元,这会儿一堆足有二十公斤,收废品的说得了五块钱吧,行行,麻烦你把这沙发铁架子拿走,不要钱了,人家还挺不愿意,嫌沉。


    当然,也不能都扔了,有些物品是必须留着的。那天傍晚开车去了,停电!电梯用不了。可已经到这了,一咬牙,二十多层呀,拎俩包,我老汉半道歇两气,就登上去!还行,心脏还能承受。到了楼上,满目青山夕阳无限,就想,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活明白才好,该扔的,如名利,扔了心净;用不着的东西,扔了屋净。而有些如友人信件、老照片等,则要留,留住友情,还有些旧物,也要留,留住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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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3 23:59 | 只看该作者


    索字、嘱书与智取



    1976年夏天,我从河北大学毕业前,和同学们一起向中文系老师告别。教汉语的黄绮教授住校园内一间小平房里,条件简陋。我们挤了半屋,请先生给写字。先生给每人写了一幅四尺对开的竖条。都是唐诗,给我写的是刘禹锡的一首七律。题跋:某某同学索字,书唐诗一首。


    书法是黄先生独创的“铁戟磨沙”体,雄奇清丽,一派大家风范。日后细观,再读题“索字”二字,心里却又惴惴不安了。不为别的,黄先生乃著名学者、教育家、书法家。时逢运动,龙困浅滩。我们不知深浅,那么多人,张嘴就要字,实为冒失之举。先生为人宽厚,不便回拒,就只能巧妙用“索字”二字,把心情含蓄地表达了一下。


    “索字”,是书法作品的题款用词,和“嘱书、惠存、清赏、补壁”等在用意上还是有些不同的。索,即要,还多少有点硬要、要得急,必须得给的意思。不过,这里也还是有情分的:面对后生、弟子,您没办法,不愿意也得愿意,谁叫您是前辈、师长。所以,在作品上题“索字”,也说明彼此有一定友情。


    题“嘱书”,与“索字”就大不同了,双方起码是彼此敬重的朋友,而书写的内容,多是对方指定或创作的。承德有位书法家欧伯达先生,晚年回归衡阳故里,誉满南北。欧先生为人谦和,虽年长于我,但有一年酒后挥毫,我即兴成诗,先生写出来,就题有“嘱书”二字,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我年少时习过碑帖,后来忙着写小说顾不上,这些年又学着 “写字”,时间不长,但求字的不少。一开始多是白给:人家瞧得起咱,写吧。后来情况变化,搞个展,没等展完,都让人买走了。再后来还有开饭店的、搞房地产的、做广告的,把字都做在公交车身上、高速路上了。他有效益,咱就不能白写了。但我还是做不到惜字如金,一旦遇到如救灾义卖、扶助贫困、社会公益等事,我都主动上。还有朋友,即便不曾谋面,为表感谢之情,也愿奉上墨迹。


    此外,还有一事,就是常给全国各地搞收藏的文学爱好者写字。但这事弄得我有点糊涂,这也是引发我写本文的由头:


    好多年了,我经常收到来信,有一类是半大信封,内中不光有信,还有信封、邮票(有的没有)、宣纸、信笺(必有)等。信的内容大致相同:尊敬的老师(不写姓名,可见这信给谁都行)您好,我是某省某市某县的谁谁。我是文学爱好者,非常喜爱读您的作品,对您很仰慕……我这里地处偏远条件艰苦,我十分喜爱收藏名家的墨宝,望您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在随信寄去的纸张上写些鼓励我或唐诗宋词,我将珍藏。然后,请找个大信封寄给我。


    我插过队,也知道就是当下,偏远山区条件也和城市差距很大,人家寄信寄纸来,一片诚心,应该答应,多数情况下,我都是认真地按对方要求写好寄走。但这类信越来越多,最近发生的事是:我先收到来自福建某地的一封信,言词恳切,文学青年求墨宝。闲下来,就要给他写了,又收到一封浙江某地的,信封大小都一样。无意间发现,两封信虽然寄信人名字不同,但笔迹相似,而且内中的信笺完全一样,这就让我有些不解了。怎么这么巧?来自两地的信,像是出自一人之手。再仔细看邮戳,真相大白:皆发自浙江某地!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估计不少作家、书家都曾遇见这等趣事,也前后收到同一处发来的信,只是没留意罢了。可又一想,给他写了,白给,都行,但这是叫“索字”呢,还是叫“嘱书”?其实,这更应该是“智取”。往下遇到这样的,还给不给写?还望诸君教我一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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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4 00:0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花斑熊 于 2014-9-24 00:18 编辑



    可爱的城里人



  早先城里人是很有些优越感的:有单位有薪水有粮本,于是看乡下、乡下人包括乡下亲戚,眼眶不由自主就有点高,一些人甚至傲得不咋可爱。后来情况变了,特别是近两年,我发现城里人变得可爱了许多许多……


  就说吃农家饭吧。我所在的这座塞外小城,四下全是山,过去老话叫死山沟穷山沟,农业学大寨那么疯了似的干,都没弄出几亩“水平田”。但如今可不得了,但凡不打粮的深山沟,山野风景准好。转眼之间,农家饭雨后野蘑菇般冒出来。沟沟汊汊,酒幌飘扬。窗外梨花白桃花红,摆上一桌过油肉、炸丸子、曲麻菜、婆婆丁、排骨炖豆角,大锅炖鱼,还有必不可少的热豆腐,个个甩开大槽牙松开裤带可劲造。大肥肉,在这儿吃不怕血脂血糖高,小烧酒,在这喝不问有无出厂证。一车车油光水亮的城里男女,到这里顿时变得梁山好汉一般。


  我曾奇怪,整个村都没见几家养猪的,哪来“吃粮食”长成的肥猪?即便有,也架不住一天十桌八桌流水席这么吃。还有各种季节性很强的青菜,又怎能啥时都有?恕我不敬,后来弄清了,敢情我们吃的这些“硬货”,多半就是城里早市卖的,而且是价钱比较便宜的。农民们不辞辛苦,早上开车或坐公交车从城里买回肉、鱼、菜(及熟食),放在大锅里按农家的手法做熟,中午就变成了谁谁山庄谁谁家园的农家饭。可以理解的是,规模化生产出来的产品,其价格有太大的优越性,故而农民兄弟在这里搞一把移花接木,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可爱的事情是,城里人虽然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来历,却依旧乐陶陶地开着车结着伙八里十里几十里地奔去。面对早晨没敢买的肥肉,中午盛在粗瓷碗里端上来,大喊好香好香。青脆的黄瓜嚼在嘴里,其实窗外的黄瓜秧还没爬上架,也喊这儿的黄瓜真水灵……


  今春城里人变得更可爱。小区的花坛(两楼之间,面积很大)物业不管,杂草丛生。一人带头,十人响应。抡镐使锨,开荒种地。两场春雨过后,满园小葱、韭菜碧绿,茄秧、椒秧直腰,黄瓜豆角支架待攀。好几位都是原市里的领导,局长处长更不在少数,一个个单位那边才到二线,这边开荒又上一线。装修豪华的屋里不呆,几分薄地变成乐土。两口子你一锄我一锨,聊着当年你下乡我当兵的往事。单位来人,按门铃没反应,回身一瞅:“局长,是您吗?”“没错。”“咋晒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乡下你爸来了呢。”


  城里人如今去菜市场买菜,也变得可爱,很少有人计较价格斤两。你说几块是几块,你说几斤是几斤,交了钱还不忘聊上几句,这边说再见,那边说明天再来。真是和谐之风满秤盘,秤盘盛不下,就不用秤,看着给就是了。


  城里人变得可爱,当然首先是城里人自身修养提高。还有就是乡村、乡下人已非原来的乡村、乡下人,必须刮目相看了。换句话说,面对乡下人,城里人的优越感已越来越少,某些方面甚至已不如人家。


  挤在越来越拥挤的城里,打开窗户就是汽车的噪声。碰上楼下是饭店,冰箱空调24小时总在嗡嗡;街边卖烧烤,常年免费闻孜然香;房后是歌厅包房,不付出场费,夜夜饱赏喝醉的老爷们大叫驴发情般的歌声。如此,能到乡下吃顿安静的饭,即便是早市的下脚料,只要吃得心旷神怡,又有何妨?


  至于在城里做小买卖的农民,更不能小看,且不说城市扩大乡村改造,一户最少给新楼200平方米外加底商。就说卖菜卖水果的,随便拉出一个,就比一般城里人挣得多。事情明摆着,这才几年,人家都买了房子买了车(货车),孩子在城里念书。你这头却吃上了低保,还愁孩子学费,愁孩子结婚没房。


  小区外有个卖菜的,有一天有个妇女问有什么菜吗?他说没有。那女的走了,他说其实有。我问那为什么说没有。他笑道:她事多(挑剔),我懒得卖她,咱不差钱。我的老天,古往今来,像这等做买卖的,还真是少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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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4 00:07 | 只看该作者


      大队部



  时下一些“农家饭”将单间依次称第几小队部,面积大的称大队部。这些称呼,让当过知青的人想起许多往事。我对乡村的认识,首先就是从大队部开始的。


  我们进村那日,连人带行李先到大队部。大队部在东庄西头,再往西有西庄,还有河西两个队,但总的讲位于村中心地带。三间大房,高地基,属土改成果。一个房脊连着的另两间,隔着墙还给地主(成分)住。于是,“墙这边红旗飘飘,墙那边磨刀霍霍”。虽然天天喊两个阶级不共戴天,但多少年下来也没出过啥事。


  大队部堂屋有大灶,烧公家柴,总有火,火灰里有把汆子。汆子是烧开水用的,比小烟囱还细些,二尺来长,前头拐个弯,水流不出来。装了水插进灶膛,烧炕的同时水也烧开。东屋是办公室,窗前俩桌,大队主任、会计各一个。还有橱子。北面是铺大炕,连着东墙一溜烟道。开会时,炕上、烟道都坐人。知青多数不会盘腿,愿意坐烟道上,冬天暖和,又不像炕里烙屁股。


  西屋是库房,总锁着。西屋前面是个有棚顶的戏台,戏台前是全村最大的空地,开大会,放电影,演节目都在这。那天和社员见面,大队干部和我们十人就站在台上。那场面令人极尴尬,台下黑糊糊一片,指着我们品头论足。黑糊糊是那时尚在正月,社员一色黑棉袄棉裤。台不大,我们十个知青六男四女,让四个女的站前排。日后熟了,才弄清上台的目的,是让各队的队长、社员看,然后拿定主意要男要女。


  那四个女生显然更让乡亲们动心。可以理解,当时谁也想不到日后还有选调、当兵、上学、返城这些好事。从上到下包括我们自己,都认定这辈子就在这当社员了。村里土地不多,光棍不少,男知青能吃,不受待见。要两个女的,或许将来谁家就能得个媳妇。等到从台上再回到大队部,五个生产队长就动真格的:当着我们的面抓阄,抓那四个女知青。抓着的,得意地笑,一帮男劳力争着抢着帮着拿行李。剩下三个队一队两个男的,硬着头皮也得接。队长喊谁谁不来,末了来了几个,后来知道全是“子弟”(地富子女)。


  干上活了,再到大队部来,主要为拿信等信,邮递员只送到这。生产队长捎回,有时揣着不给,让你买烟。还有人在大队部里把信打开,看完再粘上。再有一次是在大队门前批斗地富分子,突然就把一男知青拉上去一块斗,“罪行”是他跟地主学说了这里喝稀粥的顺口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队部让我们很有些害怕。


  过年不让回城,要求过“革命化春节”。大年初一早上,全大队人都集合在大队部前,吃忆苦饭。临时支的灶,煮红高粱碎米带皮稀粥,还是杂交高粱。那高粱打场时,牲口都不吃,麻嘴。但人得硬着头皮往嘴里灌,同时放音乐:“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好家伙,谁都怕说自己不革命,使劲灌,满嘴高粱壳,大队干部喊:不够了,快加凉水,再加些糠,添火烧!忆苦饭还没吃完,大队部旁的茅房外都排上队了。


  转年夏天,中央下发了26号文件,知青工作上了位。大队主任在省里发言,编了些故事,出了名,但由此也骑上虎背欲罢不能。村里偶尔组织骨干学习,也让我们参加了。我们穿上干净些的衣服,坐在大队部里轮着念报纸、发言,还喝开水,男知青还卷人家大叶烟抽。到后来,上面对村里要求得高了,刷标语、写广播稿,演样板戏,大队忽然意识到,这些事交给知青,全省心。


         排演《沙家浜》“智斗”一折,就在大队部,晚上点油灯,灯捻挑得老大。胡琴一响,门口窗外全是半大孩子。我演郭建光,另一女知青演沙奶奶。唱到“再来看望你这革命的老妈妈”时,需要二人握手。但那时男女之间避讳手碰手,于是这四只手只好悬空着,挺累。有一次排练导演(大队干部)喊握住握住,我就握了,完事那女知青还哭了,弄得都挺不好意思。此外,就是大家都争着演刁德一。因为剧情需要刁抽烟,而香烟属道具,公家买,归刁德一保管。可惜只有一个刁德一,那个男知青于是很美,排一次他和胡传魁各抽一支。我们排一遍够了(郭建光总扫地),他俩能抽烟总想多排。


  在村里演出时,在大队部东屋换装,从西屋上台,我才看清,里面是原先闹花会用的锣鼓道具,落满尘土。台上点大汽灯,贼亮,烧一会有人再打气。化了装以后,都挺像样。社员都来看,特别爱看阿庆嫂,那女知青扮相很俊。那时的大队部内外,不分老少,不讲成分,与开大会决然不同,人人脸上满是笑容。看着灯光闪闪,皓月当空,我想,生活要总是这样,该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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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4 00:14 | 只看该作者




两毛肥瘦





    “两毛,肥瘦。”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小时候买大肉的专用语。多一个字没用,少一个字不准。两毛,即买两毛钱的肉,二两左右,小巴掌一长片;肥瘦,表明要肥瘦适中。如有特别需求,可专门点两毛肥的或瘦的,人家卖肉的一般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后来我生活在外地,说起这事,有人笑,意思是天津人真抠,买两毛钱肉还要有肥有瘦。放在今天,从超市大包小包出来,年轻人更不理解当初怎么会那样买肉。其实,这里是有些道理的,涉及城市生活的方便,乃至吃肉的科学、卫生。


    “两毛肥瘦”的首要条件是买东西近便:都快到饭点了,让半大孩子掐着两毛钱快去。天津过去饮食服务业发达,大小副食店星罗棋布,都是过马路出胡同就到。像现在开车半个钟头才到超市,让你别说买两毛钱肉,买二十块钱肉你都得喊不够油钱;再就是得到那就买,不排队,讲究钱还没递过去,快刀已下,唰,叭,准!不多不少正好。给了钱跑回家,切切下锅就炒。这种城市生活方式,是上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特有的(中间得刨去闹饥荒那几年)。前提条件一是物资不缺。不缺肉,一次才不多买;缺肉,见到了恨不得扛半扇回去。二是城市人口不多。那时,一条街上都是谁,叫不上名字,但什么点和谁在哪块儿相遇,多少年都不变。现在一个楼里住的都不认识,出租房子更是生面孔。白天没动静,晩上出去,房东大娘还问:姑娘,这是去晚自习?后来警察来了,说自习课有整宿上的吗?大娘你可不能再给小姐提供方便了,把大娘吓得够呛。


    “两毛肥瘦”再有的好处就是新鲜。那时没有冰箱,但买得少,一顿就吃光了,再吃再买。现在有冰箱了,好家伙,都到夏天了,一翻,过年时的肉还在里面冻着呢。扔了?舍不得。不扔,别看冰着,也不新鲜了。干脆都炖了,熟了就得顿顿打歼灭战,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我试过,去超市或肉铺少买,但人家都没好脸:两块?没法下刀。三块?人家吃低保的都比您买得多。一赌气,扔过一张,来一百块钱的。拎着几斤肉上楼胳膊老酸,老伴喊:不是说了吗?写字不要肉,这么肥,你自己吃吧!


    “两毛肥瘦” 是一个时代,说好,比不上现在高楼轿车手机超市外卖;说赖,比现在安静消停孩子可以尽情地在外边玩。记得我是上小学前就能去铺子里打酱油醋了。但有时失误是难免的:边走嘴里边磨叨,一毛钱碱面,一毛钱碱面,到了,门槛一绊,一毛钱嘛来着?忘了,赶紧回家再问一遍。


    等到我小学四五年级时,正是低指标,买东西没有不挤的。像我们半大小子,都是冲锋陷阵的主力,既要有劲,还得灵活。买粮食,里三层外三层,你说你不挤,家里等着米下锅呢。或许说这都是穷人家才这么着的,嘿,邻居大资本家,二闺女长得好,也得跟着挤,挤出来一手捂着肚子,裤带断了。


    让我写这篇小文的起因,是看见学校上学放学,五六年级的学生,还由家长护送着。眼瞅都是大人了,将来咋办呢?或许没事,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但怕出事担责任,有的学校体育课连跑步都不跑了,这么着怎么保证德智体全面发展?我外孙六年级,原先连一个引体向上都上不去。我在家里过道安个铁棍当单杠,下学回来,先拽一会儿,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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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4 00:16 | 只看该作者




    想不到的事      ( 小姐出台,公公娶儿媳妇 —— 熊注 )



    上世纪七十年代常搞“忆苦思甜”活动。因为有过教训,主办者事先都严查你说的到底是“哪年”的事。如果是“低指标”时期,那可就是政治问题了。革委会主任指着鼻子训:“吃糠吃多啦?猪脑子呀!得说1949年10月以前的事,明白不?”骨干社员说:“明白,可那时俺还不记事。”主任吼:“回家问你娘!”


    塞北有些地方,偏偏1949年10月之前的那几年年景尚可,没闹大灾。没办法,那也得“忆”呀,只能找那几年卖房卖地的破落户。农民没地,按理说应该很苦,可情况又绝非那么简单。某朱姓人家,原本富足,有骡马有雇工,但赶上他爹败类,抽大烟胡造,孩儿们也跟着有米一锅有柴一灶,穷是穷了,倒没亏肚子;而一窦姓人家,曾贫苦,但勤俭度日,一来二去置些房子田地,看似富,但亏着肚子。原以为日后穷富见分晓,没想到赶上划成分了,而且就以解放前三年经济状况为准,朱家划贫农,窦家划地主,窦家私下说比前朝姑奶窦娥还冤。


    看似个例,实则不少。以“三年”定终身,很难公允。但那又是不容分辩的事。成分、出身,在三中全会前就跟标入阎王爷生死簿一般,不光定了个人今生今世,看那架势还要惠及或坑害辈辈子孙。在农村,成分好的可当兵选工入学,成分不好的连媳妇都娶不上。换婚,最初起因就是地富为给儿子娶个媳妇,将挺好的闺女嫁到特穷的贫农家,换对方家女孩。后来可能上面也觉出太过了,下文件改“子弟”为“新社员”,可你就是改“新新新社员”,又有几个贫下中农女儿愿往火炕里跳?我当党校教员时,有个学员问将来农村“阶级敌人”都死光了,还革谁的命?我说那就看谁命不好了。亏了这时开了三中全会,不然这话就犯歹了。


    想不到的事总会发生。围场县大山沟里,老贫农姓权,在村里掌权多年,儿子好几个,当初没一个好好念书的,不怕,因为成分好,机会多。地主姓钱,孩子没出路,都规规矩矩好好念书,别的同学说你们念也白念。没想到,还真有不讲成分这一天,钱家孩子上大学的上大学,开矿的开矿。老权的儿子去老钱家的矿上开勾机。老权一开始转不过弯,不让去,说咱有权的咋为他有钱的扛活。后来他想起来,定成分时有指标,村里都穷,就他们一户姓钱,加上还雇过两次短工(按当时政策,两次短工折成一个长工,为地主成分标准之一),工作队说谁叫你姓钱,你就当地主吧。结果弄得老钱家三十年有屁都得找没人地方放。


    还有个想不到的事,倒是乐事:某县一老板,企业家,家财万贯,人有魅力。老伴没了,旁人都寻思他再找个谁。一朝办喜事,新娘竟是儿子的前妻。都说想不到,其实也没啥,人家离了婚,找谁都可以。麻烦的是这前儿媳妇有孩子,从孩子爸那论,该叫爷爷; 而从当下妈这论,又该称爸(后爸)。到底咋称呼,是人家家里事,但坊间有爱操闲心的人,创造了一个新称呼:“爷爸” ,亦为未来有这等关系的孩儿解了难题。


    有一年坐火车快到石家庄,上来两个女孩浓妆艳抹,眼睫毛像刺猬,尤其一身香水味,不由得让人联想起生化武器。忍不住,学着那边的话问:“昵(你)们是走(做)甚的?”女孩说:“俺们是干特哼(行)的。”“特行”?我乍听还以为是公安呢。可咋看咋不像,又问。她们瞥我一眼,明显地瞧不起,一个说:“挺打(大)岁数,咋连这都不懂。告诉你吧,走似(就是)坐太(台)。”另一个挺大声说:“坐太(台),明白不?”我摆手,指指乘警。她说:“没丝儿(事),不似(是)出台。”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真想不到呀,她们还挺自豪的,我一下就让生化武器熏倒了。幸亏石家庄是终点站,朋友接站问明原委,说:你要不倒,没准被俘了。我说就那些刺猬针尖,我绝对落荒而逃。


   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正要打的,身后有人说:“二位大哥,去俺们店吧,俺们那又便宜又好。”我回头一瞅乐了,正是她们俩,我说:“昵们出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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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4 00:18 | 只看该作者
花版,,可以换成语音版的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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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4 00:27 | 只看该作者
nantingcunzhang 发表于 2014-9-24 00:18
花版,,可以换成语音版的吗,,嘿嘿,,,


  村长,抱歉啊,没有语音版,这还是我一篇一篇攒下来,然后在网上搜到的。    老头儿写的不错,又是小寡妇、又是小姐、有革委会副主任耍流氓未遂,也有公公娶儿媳妇、不知道孩子该怎么称呼(真事)。    七十岁放羊光棍大爷接受了寡妇 “爱的奉献” ,小媳妇和家里怄气喝卤水自杀,救命的法子是用粪水洗肠……      这信息量,都快赶上知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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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4 00:46 | 只看该作者



中秋乐事



    我和一些承德知青老友,平时偶聚,逢中秋必聚。聚也不白聚,说不定就弄出点乐子,尤其是成人之美的“圆梦”之事来。去年中秋,我们把绰名“老山药”的老哥与“一枝梅”大姐撮合到一起,有对联为证:“老山药老当益壮,一枝梅梅开二度。”横批“前梦今圆”。这事说来有点绕,且只可用绰号不可用真名。


    老之将至,又逢佳节,年轻时羞言之事,那晚一见冰轮皓月众多老友,就都解禁了。“一枝梅”当初是女知青中最漂亮的,追求者甚多。“老山药”和她是邻居,为追她撵来插队,落到邻村,常来看望。来了不空手,总带点好吃的。跟“一枝梅”住一块儿的女同学都跟着解馋,明知“老山药”配不上“一枝梅”,也硬起哄。但终是没成,“一枝梅”和男知青唱郭建光的“一棵松”好上了,后来成为一家。“老山药”苦恋未果,与女知青“苦菜花”结成一对。


    岁月悠悠,世事难料,两年前,跟事先沟通好了似的,“一棵松”倒下,“苦菜花”枯黄。剩下“老山药”和“一枝梅”各熬时光。后来我们就做工作,说你俩早年有情未成是缘分未到,这会儿上苍成全,就得顺天意。谁料“老山药”说“一枝梅”变成了“干枝梅”,不再受看;“一枝梅”说“老山药”已成“老树皮”,看了难受。我们分析,别看这么说,其实还是放不开,于是说办法有啊,你俩都想着先前的对方,灯一闭,就回到当年了。


   中秋那天晩上,让他俩都拾掇一番,再见面,又灌酒,又提往事。说得“老山药”血脉贲张,“一枝梅”残花绽放。大家趁热打铁,饭后把“一枝梅”送到“老山药”家,出来关了电闸。


    转天“老山药”和“一枝梅”请客,说昨晚我俩干坐一宿,啥事也没有。我们说还是珍惜大好月光吧,都是过来人,也就别装模作样了。


    本来说好了春节办事,但其间出了岔头:“老山药”有一女,甚美,离婚了,想占“老山药”的房子,条件是你结婚可以,但得去女方家住。“一枝梅”和儿子儿媳住一起,婆媳关系紧张,不可能让“老山药”过来。但他俩还行,后来就租房住了,这也是黄昏恋的新路数:家里有伙伴,墙上没照片,即不登记。


    今年春天,“老山药”上山晨练把腿摔了,全靠“一枝梅”照料;“一枝梅”突发心脏病,多亏夜里“老山药”发现及时。由此二人感情愈发好,就想登记名正言顺成夫妻。然后就让我们这些叔叔姨姨帮着做工作,结果有重大发现:“一枝梅”儿媳跟初恋又恋上了,弄得家庭不和。于是众人突发奇想:干脆顺水推舟让他们这厢散伙,再把“老山药”的女儿和“一枝梅”的儿子撮合成一家,剩下的事就都好办了。


    此事进展顺利不细说了,本想今年中秋节正式促成,但最新消息是两个年轻的已登记装修新房,反把两个老家伙撇在后边。这样,今年中秋节我们就有三件事要办:一、参加两个晚辈的婚礼。二、庆贺俩老家伙登记成合法夫妻(喜宴待办)。三、这第三件事比较难,就是不能忘了苦命的“一棵松”和“苦菜花”。“老山药”和“一枝梅”能有今日,是人家二位舍命成全来的。想当初“苦菜花”在《沙家浜》里演过卫生员,也喜爱郭建光,全只为有演阿庆嫂的“一枝梅”挡在前头,才不得已跟了“老山药”。这阵儿他俩在一块墓地两个单元干等着,而这边夕阳无限好,乐得不思归,干脆,让“一棵松”和“苦菜花”先搬一起住得了。


    这馊主意也不知谁出的,马上就遭到“老山药”和“一枝梅”的一致反对,说少的老的,再加上他俩,这不乱套了吗!我们说好比下乡选调回城都有手续,一点都不乱。问那他俩到一块儿,手续谁出?将来有那一天,我俩咋办?这一下还把我们问住了。


    花好月圆,盛世良宵,一群老家伙,胜过老狐狸,估计到时候就有办法了。说归其人到这岁数了,看八月十五的月亮,就想着但愿人长久,为他人除烦恼,自己也快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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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4 00:57 | 只看该作者
都是积累下来的财富啊,,,嘿嘿,,果断收藏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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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发表于 2014-9-24 09:32 | 只看该作者
花斑熊 发表于 2014-9-23 21:50
好,我尽快发。

    上礼拜,其实就是前天,我爹突然说想黄金周去西安玩~~~~   这不是玩,这是他 ...

去西安玩啊,我可以给你找点攻略,毕竟那是我战斗过1年的地方,还是比较熟悉的。这次这么远不能开车去了吧,火车比较方便。就怕人多。
首先西安火车站就有国营的去兵马俑华清池的大巴,不贵还安全。不用找私人的小巴。
去回民坊逛逛可以,吃吃羊肉泡馍啥的。陕西十大怪。我还记得2句:锅盔像锅盖,面条像裤带。其他不记得了。
可以买点核桃,那边的山核桃特别好吃,比咱们这边的个大,长,皮硬。他们喜欢做椒盐核桃,
还有各种面食。各种面条,biangbiang面。臊子面,杨凌蘸水面,什么裤带面,高筋面,油泼面啥的。总之都是面。我吃了1年都没吃够。
西安总体感觉路况很好啊,路不堵,好开车。可以围着城墙看看,你可以在城墙上租个自行车转一圈顺便减肥了。
白天可以去大学看看,西安交大,建筑科技大,离城墙很近,话说以前去西安交大散步还在校园里看到过鹦鹉,感觉比咱们这的校园野生多了。
白天可以去逛逛景点,兵马俑看看泥人。华清池找找和杨贵妃洗澡的感觉,可以去他们那边的古玩市场逛逛,当年我一道周末就去逛,有朱雀路古玩市场,还有新建的劳动南路古玩城。那边玩和田玉的氛围不错。维维多。还有就是你喜欢的核桃多,那边野生核桃可以试试淘淘。
晚上可以去大雁塔看看音乐喷泉。还有大唐芙蓉园看看找找大唐的感觉。晚点可以夜游曲江池。(杨贵妃的后花园)当年大诗人白居易在那还有留诗。
总之可以玩的地方不少,除了兵马俑。秦皇陵。华清池以外。都是免费的。
去那边感受一下西北人的风格也不错。听听秦腔,尝尝小吃。
住宿可以找个相对离火车站远点的地方,不然肯定条件差还贵,那边生活节奏也慢。去几天肯定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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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4 12:24 | 只看该作者
noodles 发表于 2014-9-24 09:32
去西安玩啊,我可以给你找点攻略,毕竟那是我战斗过1年的地方,还是比较熟悉的。这次这么远不能开车去了吧 ...


   多谢多谢,获益匪浅。   准备去个四五天,火车票已经买不上了,全是二十个小时左右的。  昨儿订的机票,不到俩小时到咸阳,然后做机场大公共去西安。     

   这两天晚上看西安旅游的小文,然后在地图上翻旅馆。  连大雁塔附近都没房了,悲催,估计只能有哪儿算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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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4 13:17 | 只看该作者
花斑熊 发表于 2014-9-24 12:24
多谢多谢,获益匪浅。   准备去个四五天,火车票已经买不上了,全是二十个小时左右的。  昨儿订的机 ...

恩,以前也飞过咸阳机场,可以不用大巴去市里,大巴一个人也要几十,三个人的话,打车100足足够了,你跟司机讲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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